21我说过要你别这麽好欺负吧 (第1/1页)

    和佟曼娜当朋友？

    距离那天已过了整整两日，实习生活迎来新的一周，此时周芊豫坐在前往怀玺的捷运上，依然不敢置信。

    那天老师并没有说要去见谁，也没有提及时间地点，周芊豫却觉得这件事肯定非同小可……佟曼娜当时的语气和眼神，像徘徊在她心上的一朵云。

    话说回来，为什麽找上她呢？

    就这麽胡思乱想好一阵子，不知不觉就到了怀玺高中站。

    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分。

    以前高中时，这时间捷运上早已挤满赶着上学的学生。但由於现在学生只要八点到校，因此放眼望去只能见到一脸消沉、准备要去上班的成年人。

    周芊豫和一群上班族鱼贯下车，到超商排队买了个夹心面包和一瓶果汁。

    准备要去结帐时，她想起老师吃饭的样子，忍不住又折回去多买了一个三明治，打算找机会送给佟曼娜。

    就说是多买的吧。

    走进怀玺，校园回荡着耳熟的旋律，全是和感恩相关的歌曲，学务处外也贴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敬师标语——周芊豫这才意识到教师节快到了，就是这个星期。

    但这个星期却过得很不平静。

    真要说的话，没发生什麽重大的事件，就只是一些枝微末节的小事。

    首先是萧远缺课愈来愈频繁，虽然他都有按照正常程序请假，但一下病假、一下事假，一下又改回病假，明摆着就是不想来上学。

    再来是巧伊。巧伊明显和班上产生一道屏障，总是独来独往的，话也变得很少。不过大家的眼神和表情，看起来又不像是真的厌恶她，反而像是躲着她。

    除此之外，班上气氛变得很怪异。有科任老师向佟曼娜反映他们上课Si气沉沉，有的科任老师却嫌弃他们秩序不佳，周芊豫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

    每天打扫时间，大家也扫得七零八落。走在教室里，周芊豫每十步就要停下来捡垃圾。放学前念过大家一顿，同学们嘴上说知道，隔天仍是重蹈覆辙。

    明明开学以来大家已经培养好一定程度的默契，现在却有种过了一个周末就全打回原形的感觉。

    老实说，周芊豫有点丧气。但也怕是自己小题大作。

    「学生状况本来就变化很大。再观察看看吧。」

    幸好，佟曼娜并没有否定她的担忧。

    听到老师这麽说，周芊豫姑且安下心来。更何况最近帮忙筹备校庆，令她忙得焦头烂额，对於班上的状况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例如此刻，周四下午，本该是周芊豫去跟课的时间，她人却在总务处和一个g事大姐大眼瞪小眼——

    眼前这个头发稀疏、烫成一头鬈发的妇人，大家都称呼她「夏梅姐」，是这所学校最资深的员工。

    从怀玺创校那年，王夏梅就一直在这里工作，校网上的职衔挂的是「助理」，协助学校各种杂事——收包裹、送公文、处理文书资料……

    「夏梅姐，您好，我是今年的实习老师，我叫周芊豫。」

    「哦，我知道。」

    「是这样的，今年学校三十年校庆嘛……我受训育组长之托，要设计一个回顾展，但怀玺没有校史室，组长也不想要那麽Si板的内容，希望可以做个对照，像是制服有没有改变啦、以前有没有什麽特别的活动……这些内容我思来想去，好像必须得来请教您才行。不晓得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向您请教一下呢？」

    周芊豫正襟危坐，笔记本都已经准备好了，俨然有向部落耆老做深度访谈的气势。

    耐心听完周芊豫准备许久的台词，王夏梅幽幽地说了句：「学务处那群人叫你来的啊？」

    「呃，也不是……组长只是说，您会知道得b较清楚，毕竟您很早就待在这所学校了……」

    「我看他们是想听八卦吧。」王夏梅突然哈哈大笑，也不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但听到夏梅姐的笑声，周芊豫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不少。

    「没有啦，真的是为了校庆……」

    「好啊！有什麽不行的？」王夏梅拍了一下大腿，忽然站起身，「在这以前，meimei你先帮我个忙吧——」

    周芊豫开心地一口应下。

    当她替王夏梅送完一轮公文，再次回到总务处时，已经满头大汗。

    虽然怀玺最高也才七楼，但这样跑上跑下的，膝盖都快废了。

    而王夏梅一边看手机里的短剧，一边抓大腿，似乎觉得指甲不够止痒，她顺手拿了某样东西刮着皮肤，发出「ㄎㄠˊㄎㄠˊㄎㄠˊ」的声响。

    「噢，你回来啦？果然是年轻人，脚程就是快。」她回头看了周芊豫一眼，又继续抓抓，一边抱怨着天气太热、大腿起了一片疹子。

    周芊豫这才发现她拿来抓痒的东西是电梯卡。

    「没、没关系……」周芊豫气喘吁吁地说，「我T力好，跑得快！」

    「既然这样，门口有几个要给于慧老师的包裹，一定又是她团购的商品啦，一大堆！还有要冷冻的！我已经打电话催三次了，那位富太太就是不肯亲自下来拿。你能帮我送一趟吧？」

    好是好，但林老师的办公室在五楼……如果能有电梯卡……

    「怎麽啦？帮个忙你都不愿意？」

    只见王夏梅又继续拿电梯卡刮自己的大腿。

    算了，自己还年轻，就多跑几趟吧。

    光是林于慧那些包裹，她就足足分了三趟才跑完。

    就这样，整个下午周芊豫都在替夏梅姐跑腿。最讨厌的是王夏梅不把事情一次交代完，总要等她回到一楼总务处才要给新的指令。

    另一方面，周芊豫怕自己消失太久，被朱主任或育欣组长以为在偷懒，时不时就回教务处露个面。而每一次回去都有新的任务——一下是替教师日志装书套、一下是拆掉废弃资料的订书针、一下是替注册组检查资料。

    她总是十万火急地做完手上的工作，又匆匆忙忙回到一楼报备。被夏梅姐念叨脚程愈来愈慢，她也只能尴尬道歉。

    「芊豫，你刚怎麽都不在位置上啊？我有事要请你帮忙！超级紧急！」

    周芊豫再一次走进教务处时，就听育欣组长激动地问。

    组长手上抱了一大叠hsE通知单，一脸焦虑，在整个教务处里奔波，看起来随时要变成一团龙卷风。

    「真不知在Ga0什麽东西，突然说要今天前收到……谁有办法一次回收那麽多通知单……一堆迟交的臭小孩……」

    周芊豫不晓得她究竟在抱怨谁，大热天奔波了这麽久，脑袋几乎停止运作。

    「不好意思，我刚去帮忙夏梅姐送公文。」

    「夏梅姐？」育欣组长停下脚步，皱眉问：「你什麽时候又变成总务处的人了？」

    「我在筹备校庆的回顾展，想向她请教几个问题，夏梅姐请我顺便帮忙……」

    育欣组长将通知单靠拢，放入裁纸器，动作迅速而果断。

    「顺便？」她的声音和裁刀一同落下——

    「我说过要你别这麽好欺负吧？主任已经答应你去帮忙学务处的人，你现在还要去帮总务处？别忘了你实习主管是谁耶。」

    周芊豫微微一愣，垂下眼睑，轻声说：「组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