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即兴 (第1/2页)

    程聿的手指停留在琴键上，那个「全新的手型」悬在半空中，整个音乐厅屏息等待，连梁思源也暂停了他的独白，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这一刻，程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不是外界的寂静，而是内心的宁静。十三年来第一次，那片充满「静电噪音」的深渊完全平静下来。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越过钢琴上那把象徵威胁的手枪，越过站在舞台上的梁思源，落在了观众席第十二排的沈决身上。

    即使在这种距离下，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中，他们的眼神依然清晰地交汇了。在那一瞬间，程聿看到了沈决眼中的恐惧，但更看到了她眼中那种坚定不移的信任。她没有因为梁思源的威胁而退缩，没有因为周围的混乱而逃走。

    程聿微微一笑，那是一个梁思源从未见过的、属於真正自由的人的笑容。然後，他开始弹奏。

    但这不是《禁sE奏鸣曲》的任何一部分。

    第一个音符轻柔而温暖。它不属於P主题的辉煌，也不属於S主题的痛苦。这是一个全新的动机，一个从未在任何乐谱上出现过的旋律。

    程聿的右手小指轻触高音区的一个G音，让它悬在空气中。然後是F，再是E，每个音符之间都留有呼x1的空间。这些音符不是被弹奏出来的，而是被轻抚出来的。

    梁思源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他向前踏了一步，燕尾服的下摆在聚光灯下划出一道弧线。「这不对，」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手中的歌剧望远镜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程聿，你应该弹奏你的作品，完成你的奏鸣曲。这...这些是什麽？」

    程聿没有回应。他的左手加入了对话，在中音区弹出一个温和的和弦。那是C大调的主和弦，世界上最简单、最纯净的和声。但在程聿的诠释下，这个简单的和弦包含了无限的可能X。

    音乐开始展开。右手的旋律变得更加复杂，但复杂中蕴含着逻辑。左手则提供着稳定的支撑，不是束缚，而是依靠。

    在第十二排，沈决的身T开始轻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共感带来的强烈冲击。她感受到程聿内心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感受到他正在用音乐向她诉说的每一个字。

    旋律转向了一个更加亲密的调X。程聿的手指在琴键上g勒出那种陪伴的轮廓——不是言语，不是拥抱，只是简单的存在。

    观众席中开始有人cH0U泣。一个坐在前排的老妇人掏出手帕擦拭眼角，她的丈夫轻轻握住她的手。後排的那个音乐学院学生停止了录影，放下手机，完全沉浸在音乐的洗礼中。

    梁思源感受到了观众的变化，这让他更加愤怒。「你在毁掉一切！」他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优雅，变得刺耳而尖锐，「你在毁掉我们的作品！这不是艺术，这是...这是庸俗的煽情！」

    但程聿的音乐继续发展，进入了一个更加复杂的段落。他的双手开始进行对话，左手弹出一个问题，右手给出回答。然後角sE互换，右手提问，左手回应。

    你为什麽相信我？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真实。

    即使我可能是凶手？

    尤其是因为你可能是凶手。

    音乐进入了华彩乐段的核心部分。程聿开始展现他真正的技巧，但不是炫技，而是情感的JiNg确表达。他的右手在高音区飞舞，弹出一连串快速的音阶。左手则在低音区提供着坚实的节拍。

    在这段音乐中，程聿重新定义了什麽是力量。不是征服，不是控制，而是包容。不是超越痛苦，而是与痛苦和解。不是逃避脆弱，而是在脆弱中找到勇气。

    梁思源开始在舞台上踱步，他的步伐变得急促而无规律。银白sE的头发有几缕散乱下来，破坏了他一丝不苟的外表。他的手在空中做着各种手势。

    「这不是我要的！」他的声音开始破裂，「这不是我们计画的结局！你应该绝望，你应该痛苦，你应该在美的极致中Si去！」

    程聿的音乐达到了一个小ga0cHa0，然後突然变得轻柔。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轻抚，弹出一个简单的旋律线。这个旋律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复杂的和声，但它包含了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纯粹的Ai。

    不是占有的Ai，不是需要的Ai，而是祝福的Ai。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