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暮s (第2/3页)

的走廊里，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旧的纸袋，穿着和白天一样的那件灰sE衬衫，但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她的心猛地一跳。他不是被带走了吗？

    开门後，她发现程聿的状态和下午课堂上失控时截然不同。虽然依旧苍白疲惫，眼圈也明显发黑，但眼神清明了许多，那种涣散的恐慌和迷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平静。

    「你怎麽……」

    「保释。」程聿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夜的宁静，「我主动配合调查，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加上没有直接的人证物证，暂时可以保释。律师说这种情况很常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那种近乎透视般的注视让她有些不安。

    「你哭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他说得如此确定，让沈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擦拭并不彻底，眼圈的红肿和脸颊的Sh润还是出卖了她。

    「没有。」她本能地否认，下意识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程聿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他只是静静地举起手中的纸袋，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我带了茶。茉莉花茶。记得你提过喜欢这种味道。」

    这个细节让沈决愣住了。她什麽时候提过茶的事？翻遍记忆，似乎只是在某次加班时顺口说过一句「想喝杯热茶」，她自己都快忘记了，没想到他居然记得。

    「可以进去吗？」他问，语气里有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沈决让开身，程聿走进公寓。他的动作异常谨慎，像是走在薄冰上，又像是一只初次进入安全窝x的受伤动物。目光缓慢地扫过客厅，停在茶几上那盆已经有些枯h的绿萝上。

    「水烧开後要等十分钟才能放茶叶。」他走向厨房，动作自然得彷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他没有在泡茶，他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调音。温壶、置茶、候汤……每一个动作都JiNg准而轻柔，像在校准一件失准的珍贵乐器，试图用这仪式般的宁静，抚平她内心喧嚣的杂音。

    沈决站在客厅里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有种超现实的感觉。几个小时前他还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被当作嫌疑人调查，现在却在她家里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态度泡茶。这个反差如此巨大，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你为什麽来？」她问，声音b预想中更加虚弱。

    程聿在厨房里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後继续往古旧的茶壶里加水。那个茶壶是她母亲留下的，很多年没有使用过，但他好像知道它放在哪里。

    「今天下午，在警局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些东西。」

    「感觉到什麽？」

    「痛苦。不是身T上的，是JiNg神层面的，很深很深的那种。」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描述天气，「那种被太多情绪淹没、快要溺Si的感觉。我很熟悉这种痛苦。」

    他转过身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在还能正常工作的时候，每当处理完特别残酷的案件，总会有这种空洞感。不是因为案件本身的恐怖，而是因为x1收了太多负面的东西，像一块x1满毒水的海绵。」

    水开了，程聿关火，然後耐心地等待。他没有看表，但似乎有某种内在的计时器在运作。

    「共感是天赋，也是诅咒。你b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他轻声说，「而且我猜，你很少有人可以分享这种痛苦。因为大多数人无法理解，承受他人情绪是什麽感觉。」

    沈决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处理茶叶。这些动作带着某种仪式感，安静而专注，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对茶的尊重，对这个时刻的珍视。

    「我没想到你会注意到。」她坦承道，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我是心理学家，虽然现在这个身份有些尴尬。」程聿的语气里有一丝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平静的接纳，「而且，我欠你太多。今天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已经完全崩溃了。」

    茶香开始在空气中缓缓释放，那是一种清雅的、带着春天气息的香味，彷佛能将房间里所有的沉重与Y郁都稀释掉。程聿等了整整十分钟，才开始冲泡。他的动作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每一个步骤都充满耐心。

    「会不会太烫？」他端着两杯茶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沈决面前的茶几上。

    「刚好。」沈决端起茶杯，温热的陶瓷触感通过指尖传递到全身。第一口茶入喉，淡淡的茉莉花香在口腔中缓缓绽放，像春天的第一缕风，带走了一些心中的Y霾。

    程聿没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是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板上坐下，背靠着墙。这个距离经过JiNg心计算——既不会让她感到被侵犯或压迫，也不会显得疏离冷淡。他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与一个正在痛苦中的人相处。

    「谢谢。」沈决说，不只是为了茶，更是为了他的出现，为了这种无声的理解。

    程聿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喝茶。房间里除了偶尔的茶水入喉声，再无其他声音。但这种安静不是空洞的Si寂，而是充满了某种无声陪伴的温暖。就像两个疲惫的旅人，在山间的小屋里暂时歇脚，不需要言语，彼此的存在就是最大的慰藉。

    沈决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不是因为程聿做了什麽特别的事情，而是因为他的存在本身。他那种情感上的「真空」在此刻成了她的庇护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