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红露(3) (第2/2页)

外头，大概是被墨真一阵混乱架回姜家时露出来的，她把十字架放回制服底下，感受着金属贴近肌肤的冰冷感并感到安心。

    澄羽把脖子缩在外套领子里，喃喃自语的说着：

    「如果是教徒的话，刚刚那些话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妖物、道术什麽的……」

    「我不是教徒，这个十字架是我mama的遗物。」

    不过……家里好像信过教，孟家没有一般家庭供奉的神主牌位，逢年过节也不拜拜，但是同样也不去教堂做礼拜，餐前不做祷告，是一个与宗教信仰全然绝缘的家庭。

    东葛想起mama的坟墓就是十字架造型的，最少在mama去世的时间为止，孟家是有天主教信仰的，但是为了什麽……和什麽原因舍去信仰？虽然是孟家的人，但是对孟家的事一点都不了解，尽管是早就知道的事实，依然让她有点难过。

    当东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澄羽用含糊的声音抛出了问题。

    「刚刚的话，是谁跟你说的？」

    「什麽话？」

    「不要趁机转头，面向前方回答我的问题。就是生存的信念，是谁跟你说的？」

    哭丧的脸怎麽可以被别人看见，这是她高傲的自尊心。澄羽却忘记自己刚刚才做出趴在认识不到一天的学妹肩上痛哭的丢脸事。

    从刚刚的自白中，稍微明白澄羽别扭X格的东葛不以为意，加上个人意见被泠忽视习惯，一点都不认为澄羽对她的态度有点太蛮横。

    她顺从的回答说：

    「是泠学姊说的。」

    「那个直线热血聒噪jUR狂热者！」

    听见陌生的名词让东葛有点迟疑，但那些名词拆开来很像泠的特质，原来其他人是这样看泠，东葛觉得自己长了知识，乖乖的点头，才发现站在後头的澄羽会看不清楚点头的动作。

    「如果那一位是毕业於十翼国中的陈泠，那就是了。」

    一想到自己是被出自於陈泠的话安慰，澄羽觉得自己没出息到地狱去了。吵Si人的暴乱制造者，和另一个冰山脸的风雅领导者，在澄羽的心里并称为绦南nV中的恶梦。

    如果没有她们，绦南市会是个多麽适合人居住的城市。

    「还是新生就认识泠，你是风雅还是十翼的毕业生？」

    「我是十翼的毕业生。学姊不记得了吗？泠学姊带着我逛校园的时候，我们有在学校见过面，还有早上在校门口，你提醒我小心教官，还对我……」

    「是吗？我不记得了。」

    ……笑了。

    连自己的双胞胎弟弟都不愿意费心分清楚，澄羽怎麽会记得一早才匆匆擦身而过的人。

    「这样呀。」

    喂！不要转头。喝斥的话来不及说出口，她见到东葛的笑容，明明是代表愉悦的表情，怎麽会这麽落寞呢？

    落寞瞬间就消失不见，让澄羽怀疑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现在的东葛笑得十分真诚。

    「送我到这里就好。」

    她们站在鹫山的山口，只要走出去就是使用频繁的大马路，不远之处也有公车站牌，公车来往十分迅速，交通很方便。

    「真的吗？」

    「嗯，我刚才跟舅舅讲过电话，他说最近晚上不安全，会亲自到鹫山来载我，所以送到这里就好，说实话，跟舅舅相处让你们很为难吧，舅舅也会很不开心，所以这样就好。」

    想到被挂电话的难堪，澄羽实在无法冷静的和这样无礼对待自己的男人面对面，希望见到她走进车内的坚持一下就打了退堂鼓。东葛说的是实话，如果和东葛的舅舅见到，难保不会在大马路上吵起来，这对东葛来说只会更尴尬。

    「那你小心一点。」

    「我会的，再见。」

    挥手目送东葛转过转角，就听见身後传来踩踏落叶的脚步声。

    以他的本事，想要不被发现，直接略过澄羽头上离开也做得到，却选择这麽喧闹的离开方式，代表他今天晚上受的怨气还没有消。

    从Y影中走出来的墨真双手cHa口袋，拖拉着脚步越过澄羽身边。

    「我要出去。反正你今天发作过了，应该不用太担心，我这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苦命保母想放几个小时的假，你没意见吧？」

    说得是问句，往外走的脚步却没停下，澄羽知道如果她说不行，墨真就会闷哼一声，满脸不爽的乖乖走回来，但澄羽不忍心，这一点墨真也很清楚，所以脚步没有迟疑。

    她注意到墨真原本鼻青脸肿的伤势，好像有b较好一点了。

    「你又要去照顾流浪狗。」

    「啧，连你也知道，该不会全世界都知道我做什麽了吧！我活在楚门的世界吗！」

    突然发起飙来的墨真大声吼叫，树木间休憩的林鸟受到惊吓，纷纷振翅高飞，这一点点的声响让幽静的鹫山更显得悄无声息，这种环境，就算墨真突然抓狂把她杀了，只要把屍T随便找个地方埋掉，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无视墨真的狂乱，澄羽一针见血的说：

    「墨真，你也很清楚，那些狗没办法成为你的同伴，再怎麽Ai牠们也不可能，回来吧。」

    听见澄羽过於刺耳的劝慰，墨真骤然停下脚步，大马路的街灯在他身後，把影子往澄羽的方向拖曳得很长，墨真的脸也隐藏在影子里。

    他凶狠的眼神对澄羽投S的目光，像刀刃一般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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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用斩钉截铁的坚韧语气这麽说：

    「但是呢，很可惜。澄羽，你?也?不?是?我?的?同?伴！」

    咬牙说完话，墨真走过山口的转角走上人行道，往和东葛相反的方向消失了踪影。

    耳边听见轰轰的声音，是被铁刃一般的言语攻击之後，耳膜造成的回响吗？

    不一会儿她才见到山口的马路上，一道h黑相间的骑士与机车带着滑顺的引擎声驶过。

    这里是虎王飙车经过的地方呀，以前都不知道。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忽略的东西也太多了，一直待在墨真身边，让她忘记自己和那些流浪狗一样，无法成为墨真的同伴，就算墨真再怎麽渴望也不可能。

    「对不起……」

    轻轻呢喃着没人听见的低语，澄羽望着山口好一阵子，直到身T都变冷了才拥着手臂，转身往家里的方向走回去。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街道上的灯火也变得无b暗淡，像Si亡的世界一样沉默漆黑的夏季夜里，三个同样年轻的少年少nV怀抱着各自没有解答的烦恼，走往全然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