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千山一箭 (第1/2页)

    第一百零二章千山一箭

    荣世祯对萧在雍道：“你命他们送娘娘出来。”

    萧在雍不为所动，朗声道：“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带我走。太皇太后此生不会再出大悲庵。”

    荣世祯喝道：“现在是我制住你，不是你制住我。”提剑架在萧在雍的颈间。

    那定北王军将领驱马往前奔了几丈，喊道：“休伤王爷！”副将性子火爆，挥刀怒道：“兀那云南狗子，你们敢动摄政王一根毫毛，我们将姓薛的老妇在佛前千刀万剐！”众定北王军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碍于军纪才守阵不动。

    平南王精兵怒气勃发，叫嚷道：“你们藐视龙廷以下犯上，与火狮子有什么分别？”

    荣世祯望着双方兵马群情激昂，一场血战一触即发，心中飞速权衡：两方已经撕破脸皮，而定北王军人多势众，南人绝无突围之幸。若他一意孤行强闯大悲庵，只恐深陷其中，反遭其害。无奈只能把太皇太后留在虎狼丛中，他挟持摄政王迅速离开京畿，方有一线生机。

    荣世祯对着大悲庵忍痛高声道：“娘娘，荣世祯无用！求你老人家卧薪尝胆，千万守到云开雾散。”说罢提起萧在雍，飞身跃上雪白雄马。

    他把萧在雍放在身前，牵起缰绳喝道：“我们走！”

    精兵将领高声下令，平南王精兵当即后队变前队，飞马奔雷般向南方退却。

    定北王军还待要追，荣世祯回头道：“你们谁敢往上踏一步，我和你们王爷就一起死。”

    众定北王军不敢再动，急切唤道：“王爷——”

    萧在雍回首淡然道：“平南王与本王一向是好朋友，好朋友偶然争吵也是寻常。你们用心服侍太皇太后，大悲庵外冲突之事不必对外声张，我送平南王去南边走走，很快就回来。”

    众定北王军见摄政王身陷死地仍是泰然镇定，敬畏之情油然而生，心道：“摄政王算无遗策，必然早有布置。”齐声喊道：“遵命！”

    那将领则命人点燃了一支烟花，轰的一声，烟花腾空化作万千金银流星，在春日晴空之中流光溢彩，久久不散。

    荣世祯心道：“烟花升空，京中重兵就要追来了。”当下号令精兵全力疾驰，那些王府仆役家人等无法跟随急行军，便命他们散入田野小路，自行觅路返回云南。

    众人都晓得厉害，在大队疾驰之中，许多家仆的骡马车辆不断驶离，终于一支队伍只剩下侍卫、精兵之属，战马四蹄翻飞，更是疾若飞箭。

    其时已是午后，碧空白云，气候转暖。约莫奔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众人的坐骑都已经热得冒出了汗水。荣世祯的白马则越跑越是有长力，渐渐冲到了队伍最前头，那雌马不必负人，脚步更加轻捷，如一道白光冲在前头。

    萧在雍忽道：“全军如此疾行，马匹势必不能持久。你们还是缓行一阵，歇一歇马力为好。”

    荣世祯双臂收紧圈住了萧在雍，喝道：“要你教我？难道我不知？”

    虽然明知疾行冲刺是饮鸩止渴，但若半路停留，京中追兵一旦赶上，这数千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只盼天黑前能赶入山野，那就便于隐匿防卫了。

    又奋力奔了一阵，只见土路前方现出一座市镇，正是京郊南面的铜锣镇。城墙高筑，龙旗猎猎。然而大白天却紧闭城门不启，城外一个人影都无。

    荣世祯高声道：“向西绕路，不必靠近那镇子。”

    众人催马向西远远兜了个圈子，冲入平原之中。眼看着就要经过那镇子，忽然轰隆隆几声巨响，城头猛然射出几发火炮，轰烂了前方道路，刹那间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平南王队伍急忙勒马停住，侍卫队长奇道：“什么大炮这么厉害！”精兵将领拿千里镜望了一眼，透过黑烟，望见城头炮手正在装填弹药，忙道：“是红衣大炮！墙头上配了好几台呢。”

    原来那年丁嫔党发动紫宸门之变后，萧在雍曾主持京中军务，那时他下令重聘工匠、精炼铜铁，为京畿一带重镇都配了红衣大炮。

    荣世祯看那几炮都射在了空地上，心想他们既然早就设好火炮方向，那就不是仓促射偏，而是害怕误伤贵人，所以只是发炮警示。

    侍卫队长说道：“小王爷，铜锣镇官军快要填好弹药了，咱们是否回击？”

    荣世祯道：“那城中都是大恒百姓，我们又不是来攻城的，只管走路便是。”精兵将领说道：“不错，不能中了他们的缓兵之计。”

    于是平南王精兵纷纷聚拢，在平原上蜿蜒前行，使得火炮难以瞄准。荣世祯则挟着萧在雍在靠近铜锣镇的一侧奔驰，铜锣镇官军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再肆意放炮。

    忽听得号角声起，城门大开，一队官军高举龙旗急追而来，总兵高声唤道：“你们是平南王的手下吗？何故白日疾驰？京中有变，谁也不许随意离京。”

    平南王精兵挥舞孔雀旗，叫道：“你们不识得平南王的旗帜吗？竟敢向平南王开炮？”

    那总兵是北人，认出萧在雍与别人共骑在马上，因喊道：“摄政王殿下，你老人家可是被他们挟持了吗？”

    萧在雍举起手来，那总兵看见他双手为绳子所缚，虽不知是怎么缘故，但也知道大事不妙，忙道：“快放下摄政王！”

    又听得几声震天撼地的巨响，城头大炮齐发，轰隆隆击中了一大片荒草原野，只见得烈焰喷发，火墙冲天。热浪滚滚而来，南人坐骑受惊人立，嘶鸣不止。

    铜锣镇官军又从后方包抄而来，将平南王精兵夹逼往城下空地。城头鼓声响起，乌泱泱冒出数百弓箭手，连珠箭发射向平南王精兵。铜锣镇官军亦从后方发箭。

    平南王精兵逼不得已，只能举盾防卫，向着两边发箭还击。城头城下飞箭如雨，好似虫灾般铺天盖地、嗡嗡作响。

    铜锣镇官军虽然有意避开摄政王，但万千流失撞击弹射，难免飞向萧荣二人。

    荣世祯高举长剑急速飞转，不断震开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他见铜锣镇官军从南方包抄发箭，赶羊般把他家队伍挤向城墙，离铜锣镇越来越近。一旦背靠城墙，城上城下一齐围杀，那时就是插翅难飞的局面。

    荣世祯环顾形势，只见铜锣镇官军料得他们要逃往南方，因此都堵截在南路上，北方军阵较稀。荣世祯便用土话喊道：“不可恋战，向北绕开！”

    精兵统领亦用云南土话传令道：“王爷有令：不可恋战，变作锥阵，向北突围！”平南王精兵立时变作锥子阵型，且战且退朝北奔驰。荣世祯则挟着萧在雍押在阵后。

    双方交战之时，萧在雍始终伏身马颈沉静不语，这时见南人如流水般撤向北面，两匹白马反而落在后面，萧在雍忽然一记肘锤，撞向荣世祯小腹！

    荣世祯反应奇速，倒转剑柄击打萧在雍的肘窝，萧在雍斜过身子，举起捆绑双手的牛皮绳圈挡住，顺势要夺他的长剑。

    荣世祯长剑一划荡了开去，左手径拿他腰胁xue道，萧在雍反而后仰，两人挤在马背上施展不开，竟致双双跌下马来。

    奔驰在旁的雌马一声长鸣，只见荣世祯左手在马背上一拍，借力一招鹞子翻身，在半空中周身打了个旋转，如狡兔般矫健落地。

    萧在雍则十指着地支撑，躬身在土地上滑出数丈，激起一条黄龙般的滚滚飞沙，黄沙飞舞中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