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浩然弥哀 (第2/2页)

，交给从人。

    元枫漪便教他如何控制收放，如何圈转进退，末了问道：“听明白了？”大盛军部将在旁笑道：“王爷讲得太精练了，几句话将十几年寒暑苦功都略过去了。”

    元枫漪望着荣世祯笑道：“荣三肯定领会了。”

    荣世祯提着链子锤站起身来，说道：“大伙儿闪闪，我来练一练。”

    众部将及从人都远远退到场边。自古习练长兵器最是危险，轻者脱手飞出，重者欲进却退，指东打西，若非自伤，就是伤人。

    元枫漪却不躲闪，盘腿坐在地下安然不动，拍了拍荣世祯的小腿，指着那梧桐树道：“你将树上灯笼打下来。”

    荣世祯说道：“那灯笼怎么招你了？”

    元枫漪抬头看着他笑道：“你怕打不中么？”

    荣世祯说道：“你少来。”屏气凝神，上前一步，身子疾转一圈，手中铁锤迅疾飞出，链子化作一条笔直长龙，横空掠过，嗤啦一声，铁锤撞入灯笼肚中，灯上糊的彩纸化作无数蝴蝶，悠悠飘落。

    荣世祯又反着转了一圈，铁锤原路飞回，荣世祯手臂急舞，将链子一圈圈缠在手臂上，铁锤飞到他面前一丈之处，他使巧劲儿将铁锤舞成圆圈，劲力自然消止，铁锤也就垂了下来。

    众人看他身法明快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不禁喝了声彩。

    荣世祯很是骄傲，将链子从臂上解开，转手还给元枫漪，笑道：“看到没？只要把内家功夫练到了极处，凭他十八般兵器都不在话下。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

    元枫漪笑着站起身来，抬起胳膊肘，搁在荣世祯肩上，说道：“你这小身板都能舞我的链子锤，那我也不自疑了，还是携这老家当出征。”

    荣世祯抬足反踢元枫漪小腿，说道：“你才小身板。”

    元枫漪笑着躲开。众人伺机告退，元枫漪领着荣世祯进屋坐下，问道：“你今天特意来瞧我么？”

    荣世祯说道：“前线探子来报，这几日萧氏也在调动大军，看来他们也缓过了精神，就要不利于碧霄城。皇上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中秋就出兵。”

    元枫漪想了想，说道：“只要粮草跟得上，中秋就行得通。”

    荣世祯说道：“那我们就按皇上先前的计策布置。”当即摊开地图，继续商议诸般细节。

    元枫漪的手下也探得了萧氏大军的情报，两人并肩参详推演，都觉得己方人数为寡，实是最大的不利。若能出其不意，或能反败为胜。

    谈谈说说，直到傍晚。元枫漪看天色不早了，说道：“你还回去么？留下吃饭罢？”

    荣世祯揉了揉眼睛，正要答应，忽然远方隐隐传来钟声，钟声哀沉，回荡全城。

    两人都是一怔，元枫漪细辨方向，说道：“好像是贡院在敲钟。”

    荣世祯吃了一惊，说道：“出事了？”赶忙走到檐下。

    只见天光黯淡，紫黑阴云中透出血色残霞，远远一群飞鸟掠过城墙。钟声厚重不绝，又听得钟声来处，传来一阵凄绝的嚎啕哭声。

    虽是靖武王府与贡院隔了重重街巷屋宇，但哭者人数实在太多。元、荣身在王府中，竟然也能若有若无听见。

    荣世祯脸色煞白，抓着元枫漪的袖子，问道：“你听，是不是贡院里的宫人们在哭丧？那是为什么？难道是……皇上有什么不妥？”脚下发软，竟而站立不住，忙又伸手扶住了廊柱。

    元枫漪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别慌。”心里却想：“这可麻烦了，老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促急促忙找谁做大恒天子？”

    荣世祯气息急促，满脸惊慌之色。元枫漪高声命令道：“来人套马车，我们要去贡院！”从人忙去筹备。

    须臾间，王府管家领着一个内监奔来，说道：“贡院来人请王爷和平南王。”

    荣世祯一个箭步冲到那内监跟前，急道：“贡院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皇上……是不是他……？”

    那内监穿着凶服，哭得满脸通红，说道：“皇上龙体无恙，是京城传来噩耗。”

    荣世祯一口气这才转了过来，元枫漪问道：“什么噩耗？”

    那内监说道：“中元节那日，老天爷降下雷劫，不偏不倚击中了宗庙，起了好一场大火，竟将宗庙烧成了……烧成了废墟！高氏祖宗神位一无所存，皆成灰烬呐！”说着捶胸顿足，痛哭不住，随行小太监都哭得死去活来。

    荣世祯还未彻底放松，立即又遭重击，刹那间不及细思真伪，心中转过无数念头：“难道四哥哥的梦应在这里了？不对，他梦里分明是水，不是火。何况太皇太后还没有迁葬皇陵，如何感应宗庙这一场祝融之灾？”

    元枫漪则“咦？”了一声，追问道：“不对啊，天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是谁看见的？雷劫长什么样子？和寻常雷电有何区别？你们可探得确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