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好事多磨第二景 (第1/2页)

    雨势更大，满天水濂看不到眼前路。

    秦措领路，杜景在身後小跑，他原要带长枪傍身，秦措不让，说是这样进去容易些。

    「翻过了衙门院墙，便莫要跑跳，跟在我身後别说话，明白吗？」秦措说。

    「你是要我扮作俘虏？」杜景想明白了，秦措眨眼默认。

    进了县衙，秦措走得很慢，稍有声息便停下，必等四下灯笼远去只闻雨声时才移动。

    他们没朝大牢的方向去，沿着院墙与植栽的间隙一路果断前行，他的目标是柴房。

    斋会私访时，他听陈逐川描述杜太夫人时口吻奇怪，便藉与董越巡视净慧寺的时机，从董越嘴里套出了杜太夫人的软禁之所，内里布置虽不明朗，但位置却是有把握。

    「我娘不在牢中？」杜景警觉的拉停了秦措，藉着雨势掩盖在他耳边问到。身为杜家公子，自幼耳濡目染，县衙大牢的方位他还是分得清的。

    「杜氏情况特殊，陈县令不敢将太夫人与县内其他牢犯关作一处。」

    两人此时已距柴房极近，秦措手指前方小屋，见柴房内灯火通明，透过外开的小窗，即使在大雨中也依稀可见内里有两位官兵，虽是坐姿，却无打混m0鱼的迹象。

    杜景见柴房竟有官兵把守，知秦措所言不虚，将按压在他肩上的手掌收回。

    秦措起身准备，他将杜景拉到身前，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往柴房前进。

    离门口两步距离，房内守卫发现两人，一人抄起长枪一人手握腰刀，年长那位透过窗口喝问：「停下，来者何人！」

    秦措推高斗笠，让屋内人能看清自己面貌：「乡勇秦措，奉陈大人密令办事。」

    年轻守卫认出秦措，包围杜氏那日秦措与官兵同行他便见过，事後官差间的流言八卦表示，那日能不激起民变出大乱子，靠的便是秦措的协助，对於可以避免与乡亲动手这事，年轻守卫默默感激这位乡勇义士。

    锁头的机簧声响，他推开门板，正要开口，却被年长守卫挤到一旁。

    他厉声喝道，「甚麽密令！你们来此何事？」。

    「押解杜景来见杜太夫人，协助审讯。」秦措的声音平稳。

    年长守卫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半夜三更，带疑犯家属问话？没听说过这等安排。」

    「我不喜在雨中说话，」秦措语气不变，只是目光冰冷，「请问高姓大名？陈大人做安排都会细细与你解释，秦某真得好好熟悉。」

    年长守卫一时语塞，他左顾右盼，见秦措似无动手意图，杜景在雨中着实狼狈，一旁年轻守卫频频的朝他点头示意，最终神sE严肃的退了开去。

    两人进屋後发现，柴房很小，除了窗边的一桌二椅，其余的空间都堆满了乾柴，哪里有杜太夫人的踪迹。

    年长守卫将房门掩上，重新上了锁扣，再次打量起秦措与杜景。

    「秦侠士，」年长守卫嘴上换了称呼，语气也和缓了些，「莫怪我多疑，但为何不是董捕快、贺拔捕头来执行陈大人的任务？」

    「人是我抓的，为何要让他们带来？」秦措不闪不避的直视他双眼，「更何况这事偏生我乡间草莽办得，官府捕快办不得。」

    年长守卫听到这脸sE从发楞、不满、到惊吓，接连变了几番。消化过後，沉默的朝年轻守卫点了头，两人一起将木桌拉开，露出了底下的暗门。

    他对年轻守卫说道：「你陪秦侠士他们下去，我在上面守着。」他的yAn谋清晰，这地牢暗门如此设计，只要从上方压住，底下的人就难以离开，若出了差池也方便控制。

    三人沿着木梯依序下到地牢，活板门便被放下重新封Si。

    底层空间不大，若是贺拔凌那般身材的人下来，只要轻轻跃起便会碰着头颅，但过道极深，想是防底下的人随意叫唤会破了暗牢隐密。一侧的墙面每过五步便设有一盏油灯，细数到通道尽头的墙面共有八盏。

    三人走过通道，年轻守卫持枪在後压阵，杜景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中那份因复仇与救母而生的勇气，被担忧自己心跳大得露馅的恐惧所压过。

    行到那第五盏灯火处，秦措停下脚步，手指前方，回头问时眉间紧锁：「杜太夫人怎这般模样？」

    年轻守卫不明秦措所谓何意，往前走了两步想看个清楚，正与秦措并肩时，後者鬼魅般的出手，扼住了年轻守卫的喉头，五指施力，直到感觉出断裂之感才放手。

    被抛下的守卫一时间尚未断气在地上cH0U搐连连。

    杜景虽早有想像，但秦措动作太快，下手果决狠毒，他被这变故吓的後退连连。

    他这一退便刚好退到了牢房前。

    「景儿，你怎会在此？」杜太夫人的声音传来，意外中仍有克制。

    杜景被母亲呼声招唤回首，见着了暗牢景象。

    那是一间相对宽敞的石室，简陋中却有少数家具，床板桌凳皆备，甚至还有个木箱，看似是让妇道人家能有个T面的藏处。

    「娘亲，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杜景奔至牢前，双手抓着铁栏杆，急切叫道。

    杜太夫人在床板上打坐，虽头发散乱，容貌略有憔悴，但周身的JiNg神气势尚在。

    秦措出声打断了杜氏母子温馨的重逢，「先救人，再说话。」

    他从cH0U搐幅度逐渐缓去的捕快身上搜出钥匙，拾起地上长枪，一前一後抛给杜景。

    杜景接过钥匙，将长枪搁於x前，腾出双手急匆匆的要开锁放自己母亲出来。

    杜太夫人目光越过激动的儿子，落在了缓步到他身後，沉默如石的秦措身上。

    那姿态中，没有救人的焦急，没有正义的怜悯，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静静地站在Y影里，斗笠的Y影遮住了他整片眉眼。

    杜太夫人的心猛地一沉。她忽然想起了祠堂里的那次交手，想起了这个男人眼中那种淡然。那不是侠义，那是来自更深邃、更酷寒世界的生存法则。

    秦措所在的位置没有承诺，没有道德，只是一片空无的Si寂。

    一GU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景儿！别开！」杜太夫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带着命令与惶恐的嘶吼。

    杜景的手已经搭上了锁眼，机关转动，发出「喀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