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是枝头雪2(看不起) (第4/4页)

呢！你最好了。”

    话音刚落，蜷缩在门口石狮子旁的一名十一二岁的瘦弱少年便一瘸一拐地走到车边，趴伏下去，露出瘦骨嶙峋的脊背，让秦青踩踏。

    “小侯爷看我作甚？”叶礼故作坦荡地问。

    叶礼回头看去，尚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小凳子就扑通一声跪下，细瘦的胳膊抱住叶礼的双腿，哭着哀求：“这位大哥，求您不要抢了我的差事。我爹三年前病死了，我娘得了暑热之症，躺在家里熬着日子，我很需要这份差事养家糊口！大哥，求求您给我一条生路好不好？我给您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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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为小凳子。让他给我当脚凳，必是我会做的事。”

    “你说的对，是我高看你了。你与阿牛，与那些猎户，与旁的许多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秦青漫不经心地点头，指尖一下一下顺着胖猫脊背上的毛。

    这就是大燕朝百姓的现状，何其凄惨。

    这些话不管由谁道出来，叶礼都不会觉得如何。他心智极为坚定，意念也十分强大，又岂会被一两句否定而扰乱。

    他对叶礼本是极端推崇的，然而此刻竟已视之如无物。

    秦青慢慢退回对面的座位，把睡着的胖猫抱进怀里。

    由于流民一群一群浩荡而过，通往侯府的路被踩得坑坑洼洼，间或还有几个盗匪挖出的深坑横隔于路中间，一不小心就会卡住车轮。

    等候在一旁的仆人说道：“小侯爷为你们二人准备了厢房，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他只能忍着……

    叶礼和阿牛被弄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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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礼和阿牛跳下马车，帮着刘三把老虎卸下来，放在侯府仆役推出的板车上。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买了一头老虎像买了一只猪仔般寻常。

    这个人是他绝对不能碰的。

    “你觉得这位齐小姐如何？”秦青指着粥棚里的年轻女子问道。

    秦青拧着眉头想得出神。

    叶礼没能维持住皇子的风范，在心里极不文雅地骂了一句。他烦躁不堪地扯下竹帘，不再看外面闹哄哄的场景。

    秦青转过头，清透的眸子蕴着流光，把叶礼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这眸光里带着玩味，也带着嘲弄，好似在看一个笑话。

    叶礼不知因何，竟然感觉极为不适。这目光没有温度，比以往那种黏糊糊的暧昧眼神更加令他难以忍受。

    秦青立刻掀开车帘走出来。

    那名仆从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生于耕读之家，父亲是咱们方圆百里唯一的秀才，从小就把他教养得极好。他不肯丢了父亲的脸，上街去乞讨，只愿在咱们侯府里找个堂堂正正的差事。小侯爷见他生而残疾，不良于行，便叫他每日待在角门处，趴着当脚凳。小侯爷身子轻，踩不痛他，每次还有几个铜板的打赏。他也无需来来往往四处奔波，平白耗干了这副孱弱的身子骨。靠着这些打赏和侯府里给的月钱，他才能为他娘买药，顺便养活几个弟弟meimei。”

    叶礼更感不适。

    轻飘飘的一点重量落在膝头，像一团洁白的云朵，内里裹着清甜的香，惊鸿一般掠过眼前。

    小凳子坚决不肯收，说是无功不受禄，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叶礼给自己留口饭吃。

    他虽是四皇子的侍卫，却从未被如此苛待。四皇子大事小事皆能自理，绝不需要这样的伺候，对奴仆管理严格，却也宽和有度。

    叶礼收回目光，夸赞道：“齐小姐心怀大义，宽厚仁善，璞玉浑金，自是女辈楷模。”

    秦青默默看了叶礼一眼，这才踩着对方的膝盖拾阶而下。

    他便是秦青的爹，现今的泰安侯秦德怀。

    秦青轻轻一笑，感叹道：“996，你怎么和李夙夜一样傻。”

    为什么秦青会忽然变成这样？明明之前用那么热切的目光窥视自己，现在却如此冷漠，就像偶然瞥见了路边一块灰不溜秋普普通通的石头。

    “小侯爷好心把我带回来，我自然要尽心尽力伺候小侯爷。”叶礼十分恭敬地答道。

    仆从又白了叶礼一眼，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递给小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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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扶起那名瘦弱不堪的少年，轻轻推到一旁，自己则半跪在车边，拍拍坚硬的膝盖说道：“我来伺候小侯爷下车。”

    流民远远看见马车前放置的猛虎，立刻就如鸟兽般散开，潜伏在路两旁的山匪连面都不敢露。

    秦德怀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簇拥着秦青一起离开。

    秦青还在打量叶礼，眼神越来越微妙。不知看了多久，他摇摇头，慢腾腾地往内门走去。走出几步，他回头看了叶礼一眼，微微闪烁的眸子里似是藏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秦德怀直夸儿子孝顺懂事，乐得哈哈大笑。

    他很孤独，因为此刻没有人能听懂他说话。

    “爹！”秦青站在车辕上，露出开心的笑容。996也跟出来，好奇地看着众人。

    直到此时叶礼才想明白，为何之前秦青用那般嘲弄的目光打量自己。却原来在秦青眼中，他竟是如此及可笑的一个跳梁小丑。

    “996，我原本还在怀疑之前的秦青不是此刻的我，但现在我可以确定了。我们就是同一个人。”秦青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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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礼想要压抑心中的怒气，却还是无法压抑。待一名仆役递上软鞋，他竟自作主张地把鞋子拿过去，套在秦青脚上。

    “谢谢这位英雄送我归家，敢问英雄尊姓大名？”秦青高兴地说道。

    明明是一个不了解自己的人说出的妄断，叶礼竟觉得心绪烦乱，懊恼不甘。

    见此情景，叶礼眸色一冷。

    “最近时有猛虎狼群在附近出没，倒是经常有上等货色。这年月，不仅人没了吃的，山林里的野兽也没了吃的。野兽饿了还能吃人，人饿了又吃什么呢？唉，日子不好过啊，前些天还有人邀我落草为寇呢。”刘三忧心忡忡地感叹道。

    996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确定的？”

    小凳子放开叶礼，膝行后退，砰砰砰地磕起了响头，脸上涕泗横流，好不可怜。

    叶礼被秦青最后那个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愣愣地站在闷热干燥的晚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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