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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秋雨潇潇 (第1/3页)
*第四章为草格太太和我的联文,4.1与4.3草格太太的联文部分,其余是我写的部分 【4.1:by草格太太】 大雨倾盆,黑天裂云间电闪雷鸣,狂风席卷起海上百里风浪。岸边的百姓们惶恐地躲在家里跪拜,“天神息怒,天神息怒!”眼尖的小儿忽然惊叫起来,“有龙,有龙掉下来了”!他们黑色的眼仁里映出闪光中无力的巨龙自云中坠落的瞬间。 风浪怒吼,霎时卷起坠入海中的巨龙。老人痛哭起来,双手合十,“是那恶龙,是那作乱的龙王爷啊!”他们既为明日的出海而宽慰,又再度感到自身生命的低微,不由得相拥哭泣。 九重天上,“尔等可以回去复命了,恶蛟卫庄君已被我诛杀。” 韩星君甩去断剑上的一线鲜血,将隐隐血光的凶煞剑收入怀中,他全身湿透,水珠顺着脸颊滴落,仍无法掩盖自身的清隽优雅,仿佛除去这条为祸人间的恶蛟也不过是大雨夜里赶上那么一回路。天兵们敬畏地点头,又犹豫道,“星君,可这场雨……” 韩星君头也不回地离去,“随它吧,不出三刻便散了。” 他算得不错,这场雨不出三刻就散了,海面干干净净,再无一丝痕迹。 断角拔筋,折鳞冼骨,横陈在他面前的蛟龙本应华贵曜黑,却光泽锐减,遍布伤痕。白玉池水轻柔地浸湿,水波漫过伤痕。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写在上面,不曾褪色。韩非眨一眨眼,意欲伸手,最终又止住。 前世,他还是凡人时,缠着卫庄,想要见其龙形,始终不得卫庄的答应,原来是如此……怪不得卫庄不肯在他面前化出真身。 如此说来倒像戏本里说的苦命鸳鸯。 韩非等了一会,见卫庄始终没醒,可能是伤势过重,陷入了一段时间的休眠。 思及此,韩非转身去了内阁,开始翻箱倒柜。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东海的紫珊瑚,北海的冰玉草……林林总总地拨进匣子。他身为星君,功过赏罚,千百年里攒下不少无用的东西,幸好没全丢了,现在正好用在卫庄身上。 乱糟糟的药材堆在匣子里,韩非用药杵三两下砸烂,再一股脑倒进白玉池里,希望能有些用处,他未曾照料过龙族,不知道他要休息多久。 一天,两天,半个月。 韩非闭门守在洞府里不出,也不见卫庄醒来,眉头便一日日紧皱起来。龙身的伤口愈合了不少,只是怎么不醒呢? 他心知不对,短期的休眠有助于精神rou体的疗愈,可沉睡不醒是重伤不治的前兆。韩非花了那么多心思从天帝手里得来一个点头,怎么愿意功亏一篑。他找上了晓梦,问她知不知身体安健,浑然不醒的原因是什么。 晓梦朦胧的眼望向他,一双眼中云雾变化,缓缓答到,“你怎知他一切安好,你如何言其万事无忧?” 答案当然简单,是心魔梦魇。 韩非忘了,他以为卫庄正派修炼,跃龙门成仙,怎会有心魔大劫,可是卫庄折角拔筋,毁去仙骨,流连人间百年,伤未愈而又作恶百里致使百姓流亡,千鬼嚎哭,业障已生。 他若是醒着,这种种因果总能一一偿还。 然而…… 韩非扶额苦笑,他再回洞府,心中涟漪不断。黑龙虽在眼前,精神恐怕在梦魇罗网里轮回,不知今夕何夕,直至心智磨损,神魂泯灭。 像你这样的,也会沉溺梦乡不可自拔么?韩非细细拂过龙鳞,感受细软的鬃毛穿过手指,美酒搁在不远处的桌上,那本是他想赠予卫庄,一同共饮的好酒。 龙鳞是冷的,冷如冰在烧。 如今要救卫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有人使用身外化身,脱去rou身以一缕神魂入梦魇幻境。凶险之处自然多矣,神魂分离非但无益修为,入了梦魇更可能受尽劫难,折损性命。 然而……然而…… 他后来听那些天兵说,说卫庄当日在南天门毅然折角冼骨,血流了一地到处都是,所有人都吓着了,他没有。那些人说他放声一笑,只言道那又如何?随后落入九重天下。 那便是前世“韩非”三十年的故事开头。 只有三十年而已。 “……” 韩非深吸一口气,嘴角浮出一抹微笑,轻声道,“还君明珠,得结此缘,且请容我一试吧。” 韩非想过很多情况,或许卫庄还挣扎与星君的对战之中,也或许他丧失回忆,做了水潭里一无所知,得趣快活的一尾小蛟,或是如愿以偿——做了仙君,掌管一方水脉。 但他此时定定地站在门外,不知要不要推开这扇门。韩非穿着一袭长袍,手里拿两尾鲜鱼,旧木门旁的春联墨汁还未完全干透…… 一股莫名复杂的滋味从韩非心里生出来,酸涩地堵在胸口,有些难以呼吸。明明就连诛杀卫庄时,他都未曾如此动摇。 三百年前的偶遇,一世三十年的相逢,星君归位后他都认为那些无足轻重,是往后他与一位龙君结缘的过往而已。然而似乎事情并非如他所想,卫庄流连人间最后作恶多端,他觉得难以置信,向天帝求来派遣。 韩非杀他,救他,自觉皆为怜惜,不愿见卫庄偏离大道,染上因果最后心境崩坏,衰落而死。 可是,怎么会是这里? “韩非!”他眼前闪过卫庄咬牙切齿,单手持剑,在化为黑龙与他缠斗前最后的那一眼,其中复杂滋味他竟不能明白。 此时再三想来,韩非忽然捂住胸口,一丝疼痛莫名生出,游走到四肢。难道算来算去,他真的算错了卫庄? 为何不去看看,凡人韩非答道,他的心魔自此而生。 那么韩非究竟该以何种身份去见他,星君,凡人或是路过的陌生人。 他整理心态,又再三看过自己浑身,这才手下用力,推开这扇木门,门后小院桌旁坐着一人,白发垂肩,清朗俊美,正厄自端详手上的酒杯。 韩非微微一笑,自然走去,唤道,“卫郎,独自喝酒可不够有意思。” 【4.2:bywsbjb】 卫庄的眼神轻轻一动,这声“卫郎”除了两人行欢时,韩非并不常叫。 除了有一回,是百年前自己将那个剖心取内丹的想法说出来,韩非才这么似笑非笑地唤了这么一声,请他别做傻事。 可今日又是为什么?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迎上去,再顺手不过地接过了韩非手上由草笼装的两条鲤鱼。韩非眨了一下眼睛,在天界他是独居一方的星君,府邸里连个侍者也少见,更不说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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