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前三天 (第1/8页)

    「如果有一天，你妈跟你nV朋友一起掉进海里，你会先救哪一个？」

    认真捱过一天的课程，S大学医学院兽医组的几名高年级生，在学校附属医院里各自值班。

    眼看大家都正常忙碌，朱文却开始发疯，把身边经过的人一个一个抓起来，问他们相同的问题。

    宁可错杀一万，不愿放过其一，朱文发挥了他那三两下就能寻人入夥的狂猛特技，在路上当起拦路的大变态，每每眼角JiNg光一闪，就有一个倒楣鬼被他拖住。而且毫不意外地，当他一遇见手里抱着两箱保冷稀释药Ye、往电梯方向绿脸狂奔的程晟威时，也这麽g了。

    「……」

    先望望身後朱文异常认真的表情，再看看自己被扯落一半的实习医袍，程晟威维持僵y的迈步动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尽管他眉目间自然透出一GU温润的神韵，但其实内心里和每个被朱文拖住脚步的同学一样，非常想要揍人。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程晟威的忍耐力还剩下那麽一滴滴，因此仅是深x1几口大气，便按耐住了想要立刻抓狂的冲动。

    用鼻子挤挤脸上那好几天摘不下来的黑框眼镜，程晟威花了点时间，想了想朱文口中的问题。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似乎是在早上的必修课结束以後，一位不认识的学妹跑过来问的。

    当时朱文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俺老母啊！

    结果学妹哭着跑掉了。

    还是长得挺可Ai的学妹。

    原本这样子也就罢了，毕竟程晟威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身边有谁接近或者有谁跑掉。

    但朱文可不是这样。

    与外表不符、Ai心一向很澎湃的他，对於nV孩哭了并且跑了这件事相当地耿耿於怀，一整天下来忐忑不安、烦恼不断，一副想要冲去道歉，却又不知道为什麽要去的样子，弄到後来，就变得像现在这样，来碍别人的事。

    而身为与对方关系不错的好同学之一，程晟威自然是有替朱文开解过，说学妹之所以会跑掉，绝不是因为他忽视学妹暗示X的告白并且拒绝了她，而是因为全班刚被内科教授狂念了三节课，出来每个心情都很不好省略朱文长得像流氓这句话。再加上上课前十分钟，他才听新一届系学会g部说，一年级的一群学弟妹准备趁着中午前的空堂，在校园里玩真心话大冒险，有可能打扰到老师和学长姐，请大家多担待云云。从这基本上可以判定，那位学妹不过是当了一回不想说真话的人，然後在路人身上冒了个险而已。

    然而无论程晟威怎麽用事实跟对方解释，朱文这位已卸任的前系学会g部竟自动屏蔽了那较为合理的说法，选择另外一个桃红sE的梦想。因此事到如今，这已经不是回答不回答的问题了。

    想着自己还得赶着忙别的事，没空理会朱文那颗受伤的少男心，程晟威表情诚恳，却随口回答：「我会救你老母。」

    「对嘛！是人都会选我老母……不对！阿威你没回答我问题，我问的是你妈和你nV朋友啊！」

    「我不回答假设X的问题。」

    「哪有这样的啊！快回答，不回答就不放你走！」敢情这人是卯上了！

    几次试图挣开朱文的箝制未果，程晟威最後那一滴滴忍耐力终於消融殆尽，他皱紧眉头，有些不耐烦地低斥：「我刚不是说了吗！你还想怎样？」最讨厌就是像这样一再b迫了。当他没底线？

    「那不算！那是我老母！」

    「那换成你老爸行吗？拜托……」

    说实在话最近，程晟威真是忙到一个疯狂的境界。

    太多的压力累积，导致他以往总能控制良好的情绪，渐渐变得有些浮躁。

    这要是摆在过去，无疑是很难发生的。

    毕竟他自己最清楚，这辈子能让他真心在意的人事物，其实并不多。

    然而近来有些不同了。

    那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过去压抑住的脾气闸被打开了一点缝，三不五时就会从里头冒出一些什麽……总之并不好受。

    相较於程晟威这般细微的变化，朱文显然已经习惯了同学们在他面前暴怒。尤其在这种忙碌的时候，没有一拳轮上来的，就已经算脾气非常好了。因此他完全没有察觉对方和以前有何不同，只管扯住人就往别的方向走。

    「朱文，你放开我，我还要去放S治疗室。」

    「喔唷！走这边b较快啦！顺路陪我去找李教授。」

    「还问那个问题？」程晟威瞠目，他是有这麽想不通喔？

    「不是啦！」朱文赶紧否认，然後一边走一边小声说：「是关於菲b和安娜她们的事啦。」经过好一阵子的尴尬期，现在的他终於敢主动提了。

    「喔。」程晟威点头，神sE迅速转为平静。「那事不是上星期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吗？」

    两院医生共同联合，他和朱文分头照顾，考核过了就帮古安娜签署，最後皆大欢喜，结局完美……哼。

    x口不受控制地涌出几许薄怒，程晟威不自觉加快脚步。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尽量保持目不斜视。

    朱文在一旁自顾自地哀号：「你都不担心的喔？」

    「担心什麽？」程晟威极其自然地接口。

    「担心我啊！」

    「……啊？」打破姿势撇头一看，正好看见朱文可怜兮兮地汪了一泡眼泪出来。

    那同样被压力b到绝境的模样……唉，完了。

    不出程晟威所料，下一秒朱文也开始爆炸。

    「阿威啊！我跟你说……安娜那家伙，又开始打电话了啦！她去国外的时候多安静啊！现在每天照三餐打、疯狂打、拚命打、打到半夜，而且偏偏选在我最忙的时候！要不是医院里规定不能开手机，现在她肯定也是打了！」他万分颓丧，「我现在真的很想再叫她姊姊把她带回去，然後把菲b留给你算了，省得我老被打扰……」

    听见朱文这样抱怨，程晟威瞬间愣了一下。

    恍然过後，他低下头，轻喃一句：「如果我能再多一点时间……」但这话马上便止住了。

    心里明白，现在再怎麽样听朱文抱怨，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当初众人集合起来，决议菲b如何安排时，朱文和其他人一样，举手赞成。

    而自己的想法早在那时候，就已经面对过现实，变得一点都不重要。

    宠物跟着原来的饲主b较好、菲b这种状态这样处理最有效、安娜已经反省了要原谅她、不属於你的不要勉强……

    这些，他懂。

    真的懂。

    全是为菲b好，他都明白，都知道。

    他也是在想尽办法为菲b好，所以就算心里再不满意，他还是咬牙同意安娜必须陪在菲b身边这样的状况。

    因为他了解，这是必须。

    然而尽管如此，程晟威心里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当初他可是勉勉强强、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对古安娜的恶感，现在又全冒回来，而且还是双倍，自己也知道这样很幼稚，但，他就是克制不了。

    想想再过三天，大家就要一起去旅行，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焦躁更不应该生气，可是！

    可是已经，牺牲了太多时间……

    —程晟威，你……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