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上岸就再见》他的哥哥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第1/1页)

    第二天是周五，封重照常上班，钟幕则回了一趟隔壁市的家里，一家人吃了顿饭后，爸妈让他顺路把给钟昼新买的衣服捎过去。

    钟昼此时也正在上班，钟幕自然知道哥哥的办公地点，毕竟是当地地标性的高新企业园区，周围无数人的梦中情企，但钟昼基本不在他面前谈工作，他于是和哥哥的助理预约了时间，到了公司大门口后，让人领着去了专门的员工通道。

    不知道是不是被嘱咐过，这位助理对钟幕没什么多余的寒暄和客套话，只夸了一句“果然和钟经理一样一表人才呢，兄弟感情真好”，带到办公室门口就离开了。

    钟幕正要上前，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脸色带着汗的员工低头匆匆走出来。

    “哥？”

    钟幕走进来，便看到钟昼站在窗边，正对着办公室里剩下一位员工训话。不同于面对钟幕时的亲昵，男人此刻一身定制正装，眉眼间是一股陌生而锋利的冷峻，那种侵略感几乎是扑面而来，让人下意识扭过头去，怯于正视。

    钟幕没察觉到，另一位员工已经堪称面如死灰了，钟昼面对自家弟弟时话多的仿佛半个父母，对外人倒是惜字如金。见到钟幕进来，钟昼颔首示意员工出去，脸色也和缓下来。

    门被轻轻带上，钟昼笑道：“幕幕怎么突然想到来看我，吃饭了吗？”

    钟幕也笑着点头，走上前抱了一下哥哥，钟昼低头亲了亲钟幕的脸颊，正要说什么，动作突然顿住了。

    “幕幕，你现在——”

    钟昼往后退了半步，打量着钟幕的高领衬衫和长袖外套，眉头皱起来：“不对。昨天晚上，你睡在哪里？”

    钟幕一愣，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任何解释，钟昼已经从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答案：“和那位——那个学长？”

    “复合了。有一段时间了？”

    钟幕默默点头，弱弱地补充：“他后来承诺是认真的……”

    话说到一半，钟幕突然发觉，此刻的场景委实有点像一个舍友追的电视剧里，“傻白甜女主角不顾家人反对，死心塌地维护花心渣男”的桥段，当时舍友还骂了一句：“这女主看着漂亮，怎么说话傻傻的！”

    ……说不上哪里奇怪，钟幕于是明智地闭嘴了。

    他本以为，这下哥哥会斥责他不争气，被男人几句话花言巧语就迷了眼——当时电视剧里，女主的父母就是这么骂的；又或者认真地和自己谈一谈，劝他再慎重考虑一下……

    可出乎意料的，钟昼沉默片刻，转过身体看向窗外，双手抱胸，虽然还是紧皱眉头，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果然还是……”钟昼喃喃道，“也对，毕竟是……”

    “哥……？”钟幕没太听清哥哥在自言自语什么，以为是被自己气坏了，“哥，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是我的错——”

    “……”钟昼回过神来，摸了摸钟幕的脑袋，摇头：

    “不，不怪幕幕。”

    他看着钟幕的脸，略带忧郁的漂亮眉眼，仿佛自成一处静谧世界……钟昼沉吟片刻，突然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高中的时候，你和一个姓杨的男生走的挺近吧？”

    钟幕不明所以，愣愣地点头：“嗯，哥，你知道的……”

    “对。”钟昼挑挑眉，道，“上大学他果然没出现过，我以为可以放心了，没想到又冒出个学长——幕幕，你从头到尾告诉我，你们俩是怎么弄到一起的。”

    “大一的时候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我很喜欢他，但他应该不知道，也不记得我，”钟幕顿了顿，“大三保研失败，我去找他辅导功课，慢慢地就在一起了，后来的事情哥哥……也清楚。”

    ——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于是初试成功后就提出分手，最后发现是彼此都有误会，也都是想认真继续交往的，于是现在实打实地在一起了。

    “他不记得？”钟昼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那么早啊，怪不得……”

    钟昼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又望向窗外。

    钟幕也跟着往外看，玻璃上隐隐映着两张眉眼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的面孔。窗外高楼林立，零星飞鸟在其中穿梭，是几乎看不清的黑点。

    无声地望了一会儿，钟昼不知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一边放在手中小幅度地往上抛，一边继续看着窗外。哪怕不善察言观色，钟幕也察觉到了，他的哥哥此刻的神情，接近一种极为罕见的凝重。

    “我本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样，一直护着你，”钟昼终于开口，又是那种宛若诗歌吟唱一般的语调，不疾不徐，“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必知道。”

    “现在看来，果然难以两全其美，是我想的简单了。”

    钟昼转过身，钟幕这才发现，他的哥哥在手里摆弄的，竟然是一只银白色打火机，做工精良，是市面上完全没见过的款式。

    “哥，你如果不喜欢他的话，”钟幕低声道，“我——”

    钟昼失笑：“怎么，难道还希望我玩那种‘哥哥和恋人之间只能选一个’的古老游戏？放心，我没必要做这种……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策略。”

    “这么些年过去，幕幕已经从之前那个呆呆的小豆丁，长成足够理智的成年人了。”

    “伸手。”

    钟昼把打火机轻轻放到钟幕手心中：“哥哥相信你，见到另一块不太美妙的风景后，依旧能清醒地处理好一切……我们都明白，你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

    钟幕低头，去看那还带着体温的打火机，角落里刻有花体“Z”，旁边镶嵌着几颗闪烁的钻石。

    同一刻，钟昼弯腰，如过去每一次那样，温和地亲了亲钟幕的脸颊——

    “周六晚时间空出来，到时候会有人来学校接你，本月的聚会马上开始了……上了游轮后，挑一个喜欢的戴着。”

    “如果有人问，记得出示你手里的东西。”

    ……

    …………

    周六，晚上六点，钟幕登上那座黑暗中的巨大阴影。

    在这座城市呆了这么久，他竟然从未听说过存在这样一艘豪华游轮，无声伫立于夜晚的江岸，旁边侍者恭敬递上一列看起来便价值不菲的面具。

    “钟先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都是按您的尺寸订的，”带他过来的年轻男人笑道，“还请您随意挑选。”

    钟幕低头凝视面具，边缘处闪烁的微光倒映着游轮上耀眼的灯火。他拿起一个灰蓝色的，立刻有人半跪着替他戴好。这面具材料奇怪，不同于那种传统的遮住上半张脸抠出眼眶的模样，面具下半部分遮挡严实，眉眼则若隐若现，近似神秘与科技的结合。

    “下面将由我带您了解今晚这场‘平淡的晚宴’。”年轻男人躬身，“我倍感荣幸。”

    “请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