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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就再见》50 抱紧他的下一秒便想推开 /小剧场 (第1/1页)
“封重小时候……嗯,还挺爱笑的。” 暴雨还在哗啦啦下着,钟幕握着伞,抬头去看那盏模糊的路灯。 半小时前,两人来到校中心的树下后,钟幕便礼貌地告知洛绍“太晚了,请回吧”。 洛绍才把封重的往事讲完,闻言竟有股卸磨杀驴的荒谬感:“你没有伞……” 钟幕默默从单肩包里掏出一把黑伞。 “行吧,”洛绍自嘲地笑笑,“注意安全,学校里外卖车莽的很,今晚还这么大雨。” “谢谢。” 此刻,钟幕一个人站在树下,久久地盯着路灯晕开来的光,脑中漫无目的地掠过很多,一会儿是今天上课学的一般均衡模型,一会儿是洛绍刚才说的话。 ——“难以置信吧,其实我了解的也不多,只是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聚会时会见面,我们念的一所小学……毕竟这种唯基因论的教育理念还是太极端了,真正在用的只是少数。” 更多的有钱人宁愿多花点心思,构建家族办公室或挑选职业经理人,把孩子丢给一群私教和昂贵的私立学校,然后早早出国,享受最顶尖的资源,能成才最好,不行也是个衣食无忧不乱投资的富二代。 “嗯,在小学……封重那时候,共情能力其实还行,就是比普通人差点,但是比我好。他是解读情绪的能力太可怕了,哪怕大很多的成年人,他多看几眼,就知道这人高不高兴是什么心情,只是当时他还小,不太会利用这种……天赋。” “不过这也够了,谁不心疼会看人脸色的小孩?他长得又好看,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挺喜欢他的,基因也不可能牛逼到直接决定命运,那么多人喜欢他,所以封重确实……挺爱笑的,性格很好。” 其实封重现在也挺爱笑,而且是几乎无可挑剔、任谁看了都觉得舒服的笑容,想要真挚便十足真挚,想要温柔便实打实的温情款款,钟幕记得,就算在床上,封重也可以一边cao他,一边微笑着去亲吻恋人的嘴角。 这时才发现,确实,钟幕从没细想过封重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好像一切都可以用ASPD轻飘飘解释过去,封重更是刻意从没提过过去,所有人都默认他是一帆风顺走过来的,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可就连钟幕的过往里都有一个钟昼和一个杨逢云至关重要,封重……曾经就没有在乎过什么吗。 “但他家里很不满意,被人喜欢就笑,这也太喜怒形于色了,况且既然有这么好的天赋,就千万不能有什么同理心,不然未免太过软弱。” 他们要的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什么慈善家或和平大使。 “所以,所以……他们应该用了一些方法来‘纠正’吧。什么法子我就不知道了,每个家庭里教育小孩都有自己的秘密,估计不太好受,他们家搞铝的,那几年国际形势不好,走下坡路走得蛮厉害,封重表现得确实很聪明……嗯,我猜,他从来没和你提起过家里人吧。” “……” 钟幕想起来,几年前,一直到他提出分手,在学校大厅见到封重之前,这人都从没告诉他自己董事长独子的身份,当时陈有星还以为是什么“有钱人的考验”。 以及……当时为了留住钟幕而进行的求婚,即使是欺骗,也从没提过去见什么父母。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可能只是封重不喜欢感情方面的事情被他人插手罢了。 “我确实不清楚细节,我只能结合我自己受过的纠正,和听到的一些谣言……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都还挺单纯的,机械车,乐高,仿真枪……” 说到这里时,洛绍突然低头笑了笑:“嗯……想象一下,把你在乎的不在乎都摆在面前,一样样打碎砸个稀巴烂,抓紧头发逼你一直盯着,只要敢露出哪怕一丝不舍的愤怒的痛苦的表情,就是一顿暴打,然后找到你更喜欢的东西全部扔了,再告诉你——” “都是你自己沉不住气,不然你喜欢的小玩意也不会死,花了几个月的心血也不会被毁。是你自己无能,守不住想要的。” “每一次都踩在崩溃的底线上,最后只有两种结果,要不然一辈子活在童年的阴影里瑟瑟发抖,要不然……可以成功如他们所愿,面无表情主动捣烂最舍不得的东西。很粗暴很低级的方法,不过还挺好用的。” 所以最优解是最好不要有在乎的东西,如果实在想得到,就要足够残忍和不动声色。 “……” 雨水顺着伞沿落下,钟幕看了一眼表,该回去了。 一小时前,洛绍就要离开的时候,钟幕突然叫住了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当时是怎么被‘纠正’的?” “……”这位便宜前男友沉默片刻,“我小时候表现还好,长大后发现不行,已经晚了,成型了。” “也没什么,一点点药剂,和电击……后来发现我受不了,就算了。” …… 钟幕在树下站了很久,裤腿和风衣下摆已经全部被雨打湿,路灯在视野里留下一个个圆形光斑。 时间到了,他转身走向林荫道一边,正要踏上台阶上的人行道,突然一阵刺目的光柱扫过,电瓶车急躁的嗡嗡发动声淹没在暴雨声中。 ——外卖车! 钟幕还没意识到洛绍乌鸦嘴关键时刻显灵,车头即将撞上的刹那,肩膀一阵大力袭来,整个人被硬生生拽到一边! “cao!”外卖小哥惊魂不定地急刹,“这么大雨,你他妈大晚上穿个黑衣服出来晃,找死啊!” 钟幕的伞没抓稳,啪嗒掉在一边,但他并没有瞬间淋成落汤鸡,有人在上方撑起一把大伞,同时抓着肩,把他死死按进怀里。 捏着肩膀的手力道大得可怕,抱紧钟幕的下一秒,便直接想推开他,手指僵了半天,最终还是把人抓得更紧了。 “……!” 钟幕本该奇怪封重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来了多久了,或者质问他私下里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然而这一刻,他大脑近乎一片空白。 ——唯有不属于自己的剧烈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狠狠砸到耳朵里。 同一刻,他清楚感受到了男人急促的呼吸和肩膀上那只手颤抖的幅度。 ……不对,这种一瞬间本能的生理反应,是几乎不可能装出来的,也没必要去演。封重以前除了快要射精或者cao他cao到兴头上,别说心跳了,呼吸都几乎不乱的。 除非,可是…… “你……” 钟幕难以置信地想要抬头,封重却用力把他按进怀里,脸上神色隐没在伞面阴影下。 “幕幕……”叹了口气,那只手抬起来,轻轻摸了摸钟幕潮湿的鬓发。 如此贴近的距离,抱着腰,钟幕才发觉,男人背后竟然全是冷汗。 “我……这两年学会了,”铺天盖地的暴雨中,封重声音很低,“所以没忘……忘不掉,就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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