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之延寿篇第一章离山 (第2/2页)

片，赶忙用衣袖拭去不小心染上的血渍，就在这时木门响了几下敲门声，苍老的声音随之传入。

    「徒儿，你又做噩梦了吗？」年过八十的空见大师推门走入，一脸关怀的看着徒弟，他两鬓的毛发和胡须都已斑白，可身T却依旧是十分健朗，说话间声若鸿钟。

    「师傅，徒儿一时不谨慎，惊扰您老人家休息了！」时清垂下头，面上神sE很是尴尬，这麽大的人还做噩梦吵醒睡在隔壁的师傅，要是传出去让师兄弟们知道，他长年来苦心经营的沉稳形象可就毁了。

    空见大师笑了笑，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一双彷佛能够看透世情的双眼在他脸上游走片刻，然後开口道：「又梦到昙华了是吗？」

    「我……」时清张口想说点什麽，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连想辩解也无从开口。

    「徒儿，」空见大师有些乾扁的手轻抚了下他光秃秃的脑袋，「你长期这样可不行，心魔孳生，容易妨碍修行呀！」

    昙华和时清之间那点小儿nV的心思，他看得是明明白白，只是当时两人年少不懂事，他和师弟也就不曾点破。後来昙华年幼早逝，他怕引起徒弟伤心，又见他根本还不知道情是何物，更是从不再提起，却不曾想过这段往事在时清心底竟留下了一个结，挣不脱、解不开。

    「师傅无须忧心，徒儿会努力克服的。」时清说着头垂得更低，局促不安的来回搓着手，那副模样活像小时候每次闯了祸等着挨师傅骂时的样子，让空见大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努力吗？」空见大师看似沉Y地唏嘘道：「你并不知道自己心魔由何而来，又如何能够驱除呢？」

    「恕徒儿驽钝，不明白师傅话中的意思。」时清眼中露出疑惑。魔由心中，趋除心中杂念，自然心魔就不存了不是吗？

    空见大师见状露出慈蔼的神情道：「我还记得你刚到寺里的时候，一个刚满五岁的娃娃，却展现出过人的天资和顿悟，对经典的解读连你那些皈依佛门多年的师兄们都b不上，可是你却存在着个极大的盲点，你知道是什麽吗？」

    「弟子不知。」时清挑了下眉，不解地摇首，他明白自身有所不足，却始终不明是什麽原因。

    「孩子，这是因为你的情感太过阙如了。」空见大师忍不住低叹：「佛家渡世，要能够设身处地、推己及人，然而你或许是太小出家的缘故，对人情事故少了一分T悟，遇上事情理字往往b情字先出了头，处理上总缺了分圆融。」

    他曾听年长的徒弟提起，这孩子独自下到村庄里化缘时曾在郊外遇见过一名nV鬼趴伏在某个昏迷的男童身上，当时时清不问缘由就将那nV鬼打得魂飞魄散，後来才知道那nV鬼是男童早亡的生母，因为担心孩子的安危所以时时跟在身边，那天孩子贪玩在户外被毒蛇咬了一口，当时周围都没有人经过，那nV鬼是在帮他x1取蛇毒，这事一直在时清心里耿耿於怀。

    「就拿你和昙华的例子来说，你一直以为自己对她念念不忘是因为对她的Si怀有歉疚，却不知其实心中已经动了情，因此你这趟下山处理侯村的情鬼事件回来之後，才会因为受到冲击而又做起这样的梦。你必须正视自己的情感，才能驱除心魔。」

    「师傅，弟子对昙华只有师兄妹的感情。」时清皱眉，正sE地说道：「出家人自当四大皆空，怎麽能够有世俗的情Ai，那是违反清规的。」

    「孩子你对情一直处於蒙懂的状态，又如何知道自己并未动情呢？」空见大师的笑容里多了一分不一样的戏谑。「佛家并非要是无情，而是看破情的真义。不曾提起，如何放下？」

    「师傅，您这麽说，我还是不明白呀！」时清痛苦的抱头，他看过颜伟对宋岚的感情，那麽浓裂、那麽深刻，那才是Ai情不是吗？他对昙华有的，不过是无法割舍的怀念，那应该不是Ai情。

    「别说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空见大师幽幽一笑，「这世间很多道理，人人都会说，可又有谁如何能够识得清、看得明。」

    时清看着他，感觉师傅眼中似乎有些茫然，视线好似穿过了眼前的景物，去到某个很遥远而他无法理解的过去。

    「师傅！」时清有些担心的唤着，一瞬间他感觉空见大师的肩膀上似乎多了几分沉重。

    「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过去发生过得往事。」空见大师收敛心神，专注看着眼前让自己头疼的徒弟，「在佛法上，我已经没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但关於修链，你的课题才刚刚开始，人间就是一个最大的修炼场。佛家子弟出世，却不是避世呀！」

    时清默默聆听着老和尚的话，心里好像有什麽东西随着这番话动了一下，但太过轻微，感觉并不真切。

    空见大师手掌在他肩上中重重拍了两下，看着他的表情充满了期待，两人相处多年，名为师徒可情分早已远超过父子，他很了解时清有多麽令人惊YAn的能力，而情感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难关，若能过了这一关卡来日他在修链上的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想不通，就到大殿去吧！菩萨会引导你，走向正确的方向。」空见大师背过身，将手摆在身後，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

    时清的身子在听完这话後狠狠震了一下，空见大师没有说完的深意，他听得清清楚楚，根据寺规历代以来凡是要离山入世修行的弟子，都要在夜里到大殿上去佛前请示，师傅今晚说的话怕是已经思索很久，就算不是现在，恐怕要他下山的日子也就在这几日了。

    他并不排斥进入尘世藉由修行理解人与人间的情感，只是师傅年事已高，这趟离开寺里，再次归来的日子怕是摇摇不定，不知还能否再见到他老人家。

    踌躇之际，他忽然听见外头有人唱道：「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东昇西坠为谁功。金也空，银也空。Si後何曾在手中。妻也空，子也空。h泉路上不相逢。权也空，名也空。转眼h郊土一封。酒也空，气也空。世间浮华一阵空。」明．悟空〈万空歌〉

    时清心头一檩，跪在地上恭恭敬竟朝着空见大师的禅房拜了三拜。

    是夜，他在大殿内跪了一个晚上，整夜与殿上巨大的地藏王菩萨像对视，口中喃喃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地藏菩萨，师傅要弟子下山T会世情，可人世间除是修行场亦是修罗场，若有行差踏错，便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弟子此次入世该如何自处？」

    不知过去多久，半睡半清醒间，他恍忽听见一个威严而慈祥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JiNg心去处世。」

    清醒之後，时清蓦然醒悟过来，下山後修行之道，说穿了不过是「自然」两字而已

    第二天早上，空见大师进入大殿时，殿内已没有时清的踪影，只是在地藏王菩萨座前的蒲团上，放着一件绣有祗园寺灰sE字样的僧衣和一封留给方丈的书信，信上属名人是—时清。

    空见大师拿起开启信观看後，很轻很轻的笑了，他手一松那信纸随风飘飞开来，摊开的白纸上只有数行字：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