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被蛇妖骗） (第5/5页)

桩生意，可不正是真心错付四个字么？”

    沈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清澈透亮，哪怕是在这时候，也还是那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舒望也由他看着，知道沈瑶是觉得他这话只是虚张声势，索性又神色坦然的主动多说了两句：“莫怪我多嘴，我这里生意做多了，事情便也见多了。旁人遇见这样的事，此时所求的，要么就是相伴一生，要么就是杀之后快。你选哪个，我都能许你，只是这价码，若选前者…”

    “你不必说了，我哪个都不选。”沈瑶未等他说完，便抢先一步开口答了。他还未来得及再多说什么，却见舒望神色有些古怪的望着他。沈瑶带了点疑惑对上他视线，他倒是第一次见舒望脸上出现这般…生动的神色，忍不住便问了句，“怎么？”

    “我只是觉得，人这东西果真奇怪的很。”舒望眨了眨眼，折扇轻轻敲着另一只手掌心，就像是真想不明白似的在这里踱起步来，“我拿了你的东西，就能借助其中灵气看你内心最深的欲念，连带与此关联的回忆一起。可我看来看去，也看不懂你所求为何。他那般折辱你，总不能你所求还是要他同你结为道侣。可你若是想杀他，又为何要忍耐这么多年后才来动手？”

    “怎么在妖族看来，世间就只有这两条路可选么？”沈瑶看着舒望，也淡淡笑起来，“我只是想离开他。这次请楼主来，所求的便只是这个而已。”

    舒望毫不掩饰脸上失望，只是叹了口气道：“自然，这生意怎么做是你选的。可你又为何要留他性命呢？”

    “他对我有时虽然不好，可他对天下人是极好的。”沈瑶只是实话实说的这样答了一句，其实他是不想再与舒望就此多说什么了，却没想到是舒望在下一秒竟对上他视线，低声回道：“沈仙长，在我这里，就是你要为了自己一人高兴杀尽天下人，我也是会尽力去做的。”

    那声音实在太有种蛊惑人心的引诱，倒让沈瑶一瞬间也忍不住出了神，那双眼瞳好像深不见底，让人怎么也挪不开视线了。只是沈瑶到底是不至于那样毫无防备，在下一刻立刻轻咬舌尖，指尖微动，在片刻之间定住了心神。舒望倒是丝毫也不心虚，只是靠在桌边冲他扬眉一笑，倒好像真的只是和他开个小玩笑。

    大约，这也的确只是个小玩笑。这般程度的术法，若是真换做在他更专注的时候，或许都未必会中招。只是说这些事情，他也难免会心烦意乱，所以才这般轻易的动摇了。沈瑶也不恼火，舒望本性就是如此，虽算不上坏，可也是顶会占人便宜的性子。而其余的事他心中也大约有数，例如他眼前这间屋子，多半也是由幻术搭成。他之前未得空细想，只是现在看来，又为何这里装潢处处都是他所熟悉的事物，若说是巧合，恐怕也太巧了些。

    不过，别人如何做生意，沈瑶也不想插手。只是，他心中倒莫名升起个念头。虽然他最开始想出来的时候，抱着是捉弄舒望的心情居多，只是现在越想越觉得指不定倒真是个好主意。总归最差不过是舒望拒绝，即便如此，他还指不定能看到舒望脸上露出点惊讶神色，也算是他被三番五次捉弄过后的一点小小报复了。于是沈瑶索性也站起身来，两步来到舒望面前，有样学样的斜倚在桌边，掌心搭在人手背上倾身过去，对上人视线展颜一笑道：“也不必那么麻烦。我倒是有个主意，说来也简单，只需楼主亲自和我走上一趟才行。不知若是我许愿要楼主一个月的时间，要付出什么代价？”

    舒望是丝毫不怵他这套的，反倒是把脸凑得更近了一些，脸上分明是带了些挪揄神色，却还是一本正经答道：“那便看沈仙长买我一个月是要我做些什么了。是只收我做个扫洒书童，还是也要我像昨晚那般服侍？那可是不一样的价码。”

    沈瑶这时候却反倒退了半步收回手去，只是扫了舒望一眼，忍着笑答道：“我只是想请楼主同我一起，好好在上界游玩一番，再去师门见我师父，假扮成是我道侣，和他请个安。他那个人眼里最容不下沙子，若是知道我与妖族私相授受，定是要把我逐出师门的，到时候我的心愿便也了了。楼主自己做生意时便说过，世间万物皆有价码，那便给自己也开个价吧。”

    看来他这番言辞的确是从未有人说过的，眼前舒望果真是货真价实的愣了一会儿，半晌之后才笑出声来，笑了半天才摆了摆手认输道：“沈仙长好算计，小生甘拜下风。我要的倒也不多，只要一件事。”

    沈瑶看他脸上那高兴样子倒真不像假装，一时也有些摸不清这人的思绪，只好也抬手看着他回道：“楼主请说。即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是无论什么我都双手奉上。”

    “好，那么我就要你，这接下来一月间，时时刻刻，寸步不离我身边。”舒望说这句话的时候，便伸手捉住了沈瑶的手腕，不顾人躲闪靠进了人怀里，牵着沈瑶的手搭在了自己腰上，脸上分明是一副楚楚可怜的神色靠在沈瑶颈窝，吐气如兰扫在人耳畔，“小生修为尚浅，到了上界，可全依靠仙长庇佑，不然若是被人看穿了原形，只怕是…”

    沈瑶一看他这样头都疼了，说来也不是个狐狸精，怎么偏偏这幅样子做的这般熟练？怎么又偏偏长了张那么讨人喜欢的脸？明知他是戏弄人的，一对上那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却还是叫人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更何况，他也的确是拒绝不了的，虽然知道舒望心里一定算盘打得啪啪响，可也是他先开的口要求人办事，也没有到了这时候因为怕被捉弄就反悔的道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沈瑶连忙要把他推开，抬手时却分明好像看见自己腕间那条红绳又回来了，而且那红绳之上隐隐有光泽流转，仔细看去，倒好像是连了一条线到舒望腕上那道红绳上去。沈瑶都不想计较这红绳怎么转眼间变了两条出来，他只是无奈看向人问道：“这又是什么术法？”

    “自然是怕仙长反悔，只好先用这红线系在你腕上，这一月期间，我便能时刻知晓你身在何处了。”舒望答的理所当然，倒让沈瑶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心中暗想还真叫他给先一步料到了。

    “既然答应你，我便不会反悔了。只要楼主履行约定，把事情办成就好。”沈瑶轻声答道，拱手与人告别，“既然楼主已有办法知道我所在，我还有几件小事要办，一日之后再来寻我，我们一同启程。”

    沈瑶转身离去的时候没再回头去看，只是他也感觉得到舒望的视线落在他背后，如有实质般的眼神让他后颈有些发凉，犹如针刺般让他不敢放松脊背。

    他如今已经在月下好好的看过这把剑了，只是，越看他也越清楚，再美的剑，远观只是赏玩之物，拿在手中了，却是注定要见血的兵刃。

    是他一不小心看的入神，离得太近了，让这凶器饮了血，勾起他凶性了。沈瑶无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一句美色误人，又或者该怪自己，一时间玩心太重，逗了不该逗的人。无论如何，和舒望相处这一个月，恐怕是要夜夜都睡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