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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频率 (第2/2页)
有点茫然无措地,“我不懂,jiejie。” “——我不懂。” 你不用懂,因为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江夏的肩头在夜sE下单薄瘦弱,她固执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那天……”她说,“整理mama遗物的时候,翻了我们家以前的相册。” “从小到大,我们都是这样吵吵闹闹过来的,每次我们打闹的时候,mama就会劝我们俩要相亲相Ai,互相包容一点,她还想着老了的时候,能享受天l之乐。”江夏缓缓睁眼,视野里的一切由朦胧到清晰,“但是,她不会变老了。” “十八年,就这么一件事,我没有听她的话。” “然后,我付出了代价。” “那和你没有关系——”他打断她。 “真的没关系吗?”江夏又轻声说了三个字。 “那跟你无关,明明是我想……”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啊江浔!”江夏握紧了拳,低头喊了出来,“而且那一天其实你是在忙着和我说话吧?如果不是我们两个有这层关系,如果不是我一直缠着你聊天,mama她怎么会自己去那里,她的眼神本来就不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你知道吗?从一开始都是因为我这个烂人g引了我弟弟——” “可是老天不公平,惩罚就惩罚我好了,它为什么要把mama带走!” 莫名其妙吧?不通情理吧?想一想好像母亲的Si和他们分开没有必然联系,是她钻牛角尖了吗?可是谁能告诉她,现在的她又该用怎么样的面貌,和江浔继续,面对九泉之下的母亲呢? 这是唯一的选择。 身后再度安静了,只是更远处便利店响起开门铃,有人走了进去。 人生如常,世界以它固有的步调运行,不为任何人停留。 她一次次深呼x1,调整自己的情绪。 “也不止是这样。”江夏的肩膀微微垮下来:“江浔,我不配。” 我不配你。 你是银河的恒星,是盛夏的骄yAn,世界的温柔都倾注在你身上,你善良又g净,不应该被我这种人拉下泥潭。 我想,mama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想你不受困恼地长大,结婚,生子,活在白日天光下。 而不是和我一同堕落。 哈,傻了,为什么要同弟弟讲这么多。 她就是作出了一个全世界都会认为是正确的选择,然后把这个选择说出口并执行就可以。 他以后会理解的。 他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他会有真正值得他Ai的人来Ai他。 而不是我。 没有我。 没有。 我。 1 “我不配你,所以,到此为止吧。” 她眼中一切模糊,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扭曲,可是她笑了。 “我会重新学着做一个好jiejie,以后没有mama了,jiejie会照顾你。” 不过,就是,需要一些时间。 可能她……暂时走不出来。 便利店的开门铃再度响起,买完了东西的过客从里头走出来,远远望了他们这边一眼,又反身离去。 虫鸣声是寂夜的背景音,为两人无声的空白填曲。 很久很久,久到江夏已经想要回头笑着和他说回家吧,他终于有了反应。 “可是……”他的声音很轻,轻到高架桥上只要有一辆车驶过,就能把它撞散在空气里。 “我不是胡闹啊,jiejie。” 1 只是一句话,就把她的心揪紧。 “你要怎么样都可以,靠近也可以,暂离也可以,我都等得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江浔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求求你,不要装作听不见。” “我不在乎配不配,我不在乎懂不懂,是你先选了我,你就不要放弃我!” 不要说了。 天呐。 不要说了。 她不能听下去,她也不敢听下去,继续就会软弱,就会心疼,就会前功尽弃。 可是这个世界容不了他们,离开轨道只能粉身碎骨。 1 我想,让你,好好活着。 江夏再度仰头,忍了那么久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jiejie。” 他走上前。 “jiejie……”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叫她。 “求求你……”少年的手按住她双肩,慢慢无力地垂首,额头抵住她的后颈——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脖颈后,滴下一抹冰凉的Sh润。 1 [我这边有杨国福,你要不要?] [哭吧。] [我输了。] [一时间……鬼迷心窍,觉得jiejie很可Ai。] [跟我jiejie道歉。] [所以没关系,你有我就行了。] [那我们之间算什么?] [希望你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你。] [你是我的jiejie,所以你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所以,我来。] [我就陪你一起沉下去。] 1 [——我,怎么才能从你手心里跑得掉?] 江夏无措地抬起手,手背、手腕一遍遍反复抹去眼眶里滚落的泪,即便如此,泪珠还是大颗大颗滚出了眼眶,怎么也擦不g净。 她听得到。 她都听得到。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她也是认真的,可是这个世界,也是认真的。 是罪人就要赎罪,她从他那里借了太多的快乐,最终都要还回去。 他那么好,应该值得更好的人。 江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忍住哭腔打定了主意,想要转身结束这一切。 他似乎察觉到了,施加在她肩膀上的力道还是按住不动。 “别回头……jiejie。”他说。 1 “如果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别回头。”他的声音颤抖,“我哭得……很难看,我不想你看见。” 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没见他哭过。 肩上力道放轻,背后的他似乎慢慢直起了身。 “一点……”声音寂寞,又无望,“一点可能也没有了么?” 她没有回答,她说不出话,只是木然摇了摇头。 心脏痛如刀绞,被肢解,被分离,被搅碎,不够,那都不够,所有言语的形容都苍白如纸。 都不如江浔的一声哽咽锋利。 “那……”他连吐出一个字都吃力—— “那……小鲸鱼……让我问你……” 1 “全宇宙、全宇宙最温柔的jiejie啊——” “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把你的弟弟丢了。” “我、我捡回来还你……” “你还,要他么?” 她从深空坠落,无尽的失重感将她包裹。 江夏还记得,那一晚,天上有一弯弦月。 朦胧间想起了那句诗。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嫦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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