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是真是假 (第1/2页)

    再醒来已是换了地方，头顶不是顾钰营中简陋的布帐，而是开阔的雅室。

    旋纹罗碧，配上锦织茜纱。

    不用问我都知晓，这是典洲都护府，穆洵安曾经的住处。

    他房中从不燃香，只有极清浅的尘檀味，仿若雨后新晨，泥笋出土，清然亦不会太过突兀。

    那是他身上惯有的气味，若非常在此处，想来也不可能沾染。

    我自然生出好奇，穆洵安两年前就该在泗州赴任，可这屋中一应摆件，砚台都有不少积墨，分明是往日用得太多，如今亦是在用。

    恍然想到顾钰行军迅疾，来去无声，连赶去邵关都鲜有人知。

    莫非典洲早在两年前便归入北疆囊中。

    这想法一出，我亦觉出蹊跷，穆洵入朝后奏承未断，爹爹也说他佳绩可寻，那他又是如何做到密不透风，身在典洲，却瞒了朝野上下整整两年。

    看来北疆安插在朝中的钉子，不止内府监卷上记载的那些。

    我本打算先与胡子将军他们会和，然后再拿着玉坠去南疆。

    如今又不得不暂时搁置。

    穆洵安的暗桩会在哪里，我思之不得，就像冷不丁会张开刀锋的一把剑，迟迟悬在头上，你无防备时，它往往会刺中要害。

    我想我还是太过低估穆洵安，他辅佐顾钰的缘由让我想不明白，将我拘于此处更是令我难解。

    我在房中无所事事坐了半晌，直到日头照着斜风吹过窗柩，才见到今日里的第二个人。

    “文娘jiejie，别来无恙。”我唤来人，她亦是柔柔笑开。

    “穆相公想是歇过了头，床栏边上有摇铃，怎生也不叫我，还是叶儿看到窗下有人，我才知道相公醒了。”

    她将手里的食盒放上桌，在我面前逐一摆开。

    看到盅碗里酒酿圆子那一瞬，我心下忍都忍不住，泛起一阵nongnong的厌恶。

    “穆洵安呢，他在何处？”没了遮掩的心思，我拿着汤勺随意舀动，仿若不经意问起。

    文娘想是看出我不自在，默不作声将那碗泛有热气的圆子摆远些，缓声应对道，“主子说穆相公喜欢吃甜，是我擅自做主，放多了桂蜜，相公若不喜欢，就吃别的好了。”

    文娘笑声赔罪，我却知道她在说谎，我身旁只有穆洵安会将酒酿圆子里的蜜枣剜去核，因着儿时我贪吃噎过一回，他便再也不准我吃带核的东西。

    我坐在桌前不动，垂着脑袋看那浮白晃红的酒糟。

    色泽分明惹人馋，为何我连送入口中的念想都无。

    我又想起昨夜那场荒唐放浪，药性解了，身子也被人清洗过，穆洵安不肯见我，醒来苏文棠也不在身边。

    我该如何是好，我的目的是北疆大营，困在这里无法踏足，如何能让常钺按计划行事。

    焦躁加之烦闷，我愈发吃不下，瘪着嘴坐在桌前，倒把文娘惹得笑起来。

    “小相公还真像穆伯爷，耍着性子不吃饭，不答应嘴都要翘到天上去，难不成还要jiejie伺候你。”

    我对我那生父实在无话可讲，也不喜文娘戏耍我的作风，当下转过身，筷子都掀到地上。

    文娘也不恼，吩咐人为我换筷，又往我碗里添了新饭。

    正巧粉裙笑眼的小丫鬟跑进来，看了我一眼又乖巧跑出去，不过一会儿，她便拿了一双银筷放到我跟前。

    想来她就是文娘口中的叶儿，看起来比我要小些，生的倒是比文娘面善许多。

    她脆生生叫我，“公子。”还说是大公子吩咐，让她过来为我解闷。

    我自然不会留她一个小丫头出气，目送叶儿离开，文娘轻捏着我的脸晃了晃。

    “脾气这般大，主子手里可是要吃亏的，好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父亲，触景伤感，我又与你父母亲有旧，小相公行行好，快用饭让我去交差吧。”

    我顿时警惕起来，文娘与文王府有旧，那就是母亲的人，她在府多年，爹爹从未提起，莫非爹爹真的毫无防备，竟让谋反之人留在穆洵安身边。

    我疑虑更甚，语气也越发不好，“先生人呢？我要见穆洵安，我知道他就在典洲城中。”

    抬眸直视文娘，我看到她眸中些许挣扎，似是有所不忍。

    顿时明白她为何屡屡阻挠，我起身握住她的肩，冷声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