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必然的遇见 (第2/2页)

  裴淮兰捏住她的下巴，周遭环境幽僻，没什么人经过，确实是个野战的好场所：

    “车上没有套，我不想射进你的脏逼里。”

    被即将进入自己身体的对象这样贬低，施伽却毫不生气的样子，只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好几个避孕套，舔了舔嘴角，笑的妩媚：“我当然都准备好了。”

    回忆至此，他当时以为施伽只是太过饥渴，一时没忍住才与她在车上来了一发。尽管用过的避孕套很快被处理，他没想到施伽竟然胆大到故意将自己的贴身衣物遗留在车内。

    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裴淮兰面无表情，盯着那一团衣料看了半天，半晌道：“明朗，你自己能上去吗？”

    正揉太阳xue醒酒的裴明朗点点头：“嗯。”

    说完，他跌跌撞撞下了车，先是靠着柱子稳了稳身体，随后才缓缓迈向电梯。

    电梯门关闭上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远处的哥哥拿起手机不知在与谁交谈。他只能看出裴淮兰此时很生气，模糊的争吵声随着电梯门关上被一并阻隔。

    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哥哥好陌生。

    如同戳破了美好幻影，他正在触及哥哥从未被发现的一面。

    ——

    方见时在家里做早饭，刚把煎蛋捞上来关火准备洗锅时，电话铃声响了。

    他洗了洗手，用纸巾简单擦拭过后急急忙忙赶到客厅，拿起桌上的手机。

    来电人是小袁。自从几个月前他辞职，和小袁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方见时接通电话，率先传来的是他那夹杂着喜悦的声音：

    “哥！我也辞职了！”

    方见时一愣：“你怎么？”

    “李浩那傻逼玩意儿，我特么早就看不惯了，我觉得他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反正跟着他也没啥前途，我就自己出来单干了！——哦，也不算单干吧，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有个学长自己开了个工作室吗？我现在在他那里做事。”

    “那很好啊。”方见时笑了笑。

    小袁傻呵呵乐了几声：“就是工作室最近接了好几个商单，人手不够，哥你有空不？”

    方见时正愁没事儿干，毫不犹豫回道：“有。”

    这次商单的委托人是一对以露天旅行为卖点的情侣博主。

    男生叫苏轩，女生叫cheryl，二人的粉丝规模都不算小，先前他们雇佣的摄影师团队因为遭遇了经济纠纷而被迫停工，所以这才找上了小袁他们。

    这一期节目的录制地点正是在H市的一处野生白桦树林，离他们曾经游玩过的滑雪场不远。

    方见时和小袁他们到的时候，苏轩和cheryl两人还在一旁的旅馆里整理物品，看见他们几个人，cheryl率先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她是个短发姑娘，个子娇小，皮肤看上去有些粗糙，但是笑容很活泼，有种野性的美。

    相比之下，苏轩就显得内敛多了。

    他只是淡淡一笑，“麻烦你们了，合作愉快。”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露营的地点就设在离旅馆不远的地方，因为山上地势陡峭，雪又深又厚，危险程度高。再加上天气预报显示再过五天就会有寒潮南下，所以苏轩他们决定录制三天就收工。

    离正式录制还有半天时间，cheryl提议几人可以先去滑雪场玩玩，就当熟悉，如果拍摄效果好以后也许会长期合作。

    小袁对玩乐一向兴致勃勃，却没想到方见时会拒绝。虽然是并不大的自制节目，而且方见时主要负责的还是空景镜头，但他仍要先提前踩点，确定好拍摄角度与具体的取景。

    下午，他一个人在桦树林里走了一圈，围着帐篷用摄影机拍了许多照片。中途裴淮兰打来一次电话，声音温柔，问他在干什么。

    方见时在雪地里穿行，广袤的白雪地上，桦树一颗颗笔直站立，根系深深扎植于土地中，稀疏的枝叶印在天际，如同宣纸上被墨笔勾勒出的流畅线条。

    “我在给朋友帮忙，在外面拍一个商单，”方见时在一颗树下停驻，被冻得发红的手放在发白的树干上：“你呢？事务还顺利吗？”

    “嗯。”

    方见时听见裴淮兰的声音远远传来，连带着几声禽鸟的叫声，好像有风在吹，光是用耳朵听就能想象出，那一定是极为温和的、属于夏季的风：

    “宝贝，好想你现在就出现在我身边，我们在这里结婚。”

    方见时没想到他也会说出这样一番rou麻的话，于是一时间沉默下来。随后他的笑声传到了大洋彼岸，深入听者的内心：

    “那我等你，等你带我去新西兰。”

    傍晚，方见时回到旅馆。

    他已经在外头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浑身上下都落满了白雪。他在旅馆门口拍落身上的雪，低着头用热气呼暖手心，准备进去。

    却不想木门被人从里拉开，方见时未曾防备，一不小心额头撞上了那人的鼻子，随后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

    “不好意思……！”

    方见时急忙抬头，看清对面人的容貌，道歉的话语却突然卡在喉间。

    他与裴明朗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外头冷风呼啸时发出的呜咽声、从房间里扑面而来的暖气，甚至是额头还残留的鲜明触感，此刻都淡成了呼吸。

    两人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

    就算很多年后，方见时回忆起这天，都还是觉得太过巧合。

    但凡他那天答应了cheryl的提议，亦或是再晚一些回来，他们也许都不会再碰面。从此后裴明朗这个名字，也许会真真正正地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但是他又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必然。

    即使抹去所有记忆重来一次，方见时还是会拒绝cheryl的提议，也还是会接起裴淮兰的电话，然后在那个时间点做完所有踩点工作。

    然后意料之中，遇见裴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