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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小时,我好疼啊 (第2/2页)
狮子不断追问着:“哥!你知道你这样做会伤害多少人吗?!mama会难过,善信姐会难过,还有你…那个人也会难过的。” 最后似乎是明白自己执意如此,裴明朗眼中唯余失望,好像心目中光辉耀眼的哥哥沾上了肮脏的尘埃污垢: “哥,你真的太自私了!” 那一刻裴淮兰想要大笑一场,笑到肚子发疼才肯停下。但他没有。因为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还把身为长子的责任放在心上。 他真的很想揪住裴明朗的衣领,想问他为什么我们都姓裴,只有我!只有我被禁锢在这个壳子里,连正常呼吸都如此困难!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私! 但他没有。因为他还把裴明朗当成自己的弟弟。 而哥哥怎么能嫉妒弟弟呢。孔融都能把梨子让给哥哥,所以哥哥怎么能说自己其实从小到大都很羡慕那个无忧无虑,生活在赞美与宠爱里的弟弟呢。 在这无趣的、行尸走rou的生活里,只有方见时属于真正的裴淮兰。 他在两人的相处中,得到了暂时的喘息。在教学楼的角落里接吻,在窗台边相互间的驻足凝望里,他才找到真正的裴淮兰是什么样。 裴淮兰原来是个凡夫俗子。 他其实也喜欢笑。也会有想哭的时候。他怕考试考砸,也怕疼。他喜欢甜的东西,喜欢吃糖,但最喜欢方见时恬静的微笑。 因为太喜欢,所以害怕他受伤。怕日渐扭曲的自己会吓到他。所以裴淮兰傻傻的、选择让别人承受自己的恶俗欲望。 因为太喜欢,所以方见时只需要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有想不顾一切和他远走的冲动。 但他没有。因为裴淮兰不是方见时一个人的裴淮兰。压在肩膀上的,是沉甸甸的责任和现实。 所以方见时一言不发选择了离开。 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后,裴淮兰给方见时打了无数个电话。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食。 他会去哪儿呢。裴淮兰想到最后,意识都开始模糊:我给他的钱,他都没带走,他还能去哪儿呢?是不是被人胁迫,他现在还好吗? 新年第四天,房子大门被人打开。 裴淮兰隐约听见声响,跌跌撞撞从卧室里走出来。这处房产是他瞒着家人买下,具体地点只有自己和方见时知道。 他以为来人是方见时,于是急忙出来。但裴淮兰显然高估了自己滴食未进的身体,刚走到门口,身体就软了下来,只能靠着墙壁支撑。 “小时……”他喃喃道:“是你回来了么?” 但在耳边响起的,却是一道恼怒的女声,又是气又是心疼: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不孝子给我带回去!” —— 哥哥在父亲的墓碑前跪了整整一天了。 每一次裴明朗去探望,看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极了一座活着的石碑。他在裴淮兰身后看着,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每当他有什么不懂的题目,总会第一个去找哥哥问。 老师问:“小朋友们,春雨是什么颜色的呀?” 有人说:“是绿色的!小草是绿色的!”还有人反对:“明明是白色的!”“是蓝色的蓝色的!” 小明朗举起手:“老师,春雨是五颜六色的。它落到地上,就长出了绿色的小草,落在小草上,就长出了鲜红的花朵,春雨没有特定的颜色,它是五颜六色的。” 老师拍了拍手:“哇,说得很好啊,明朗真厉害!” “不是我厉害!”裴明朗反驳道:“是我哥哥厉害,是他教我的。” 老师诧异的眼神,他到现在还记得。 裴明朗想着,突然就笑了。大概老师也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吧,他那时候确实是一股脑想着,这是哥哥教的,不是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时间一眨眼就过去,转眼间,他们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了。 “母亲让你来的吗?” 裴淮兰嘶哑的声音传来。裴明朗看过去,他还是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屹立不动。 “不是。”裴明朗叹了口气:“哥,善信姐都有你的孩子了,你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吧。” 裴淮兰保持着沉默。 他的前方,是一片绵延的青山,山顶还残留着未消的白雪。因为跪了太久,膝盖骨有种钻心的疼。两天前母亲扇了他一巴掌,让他跪在父亲墓前好好反省。 “在外包养情人,谈地下恋情,你好大的能耐,”母亲指着鼻子骂道:“还为了个不三不四的东西闹离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有这个家吗?!” 这一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裴淮兰很久才开口,算是回答:“我没错。” 裴明朗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天,裴太太亲自来问:“跪到现在,我再问你一次,你错了吗?” “…我没错。”裴淮兰依然不认错,可是膝盖越来越疼了。好痛。他在心里想,小时,我好疼啊。 第三天,她带着哭到眼睛红肿的庄善信来到墓园。裴淮兰已经不再挺直背了,他因为太疼弓着腰,脸上是痛苦的神色。 “当着你父亲和你老婆孩子的面,说你要离婚,要弃家族的产业和名声不顾,说啊!”裴太太指甲嵌进rou里。 庄善信从看到裴淮兰那一刻就在哭。她心疼极了,她还是不敢相信裴淮兰会出轨。庄善信哭着说:“老公,我、我们的宝宝还没出生呢。” 裴淮兰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但下一秒,他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只见他突然朝父亲的墓碑磕头,声音闷闷的,又夹杂着轻微的哽咽,不知是对谁说: “我错了。” “我错了,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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