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访客 (第8/8页)

肺部，几乎要把他的肋骨压断。不过龙今天似乎脾气不错，虽然还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狄维恩敏锐地发现那条收在身侧的尾巴在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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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今天是来求死的。”

    狄维恩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他挣扎着站起来，他身上的袍子沾满了泥土，被龙鳞割得到处都是破洞，现在看上去和一块擦地的破布丝毫没有区别。

    “啊，伟大的、高贵的、美丽的……”狄维恩看到了龙不善地眯起眼睛，金色的龙目愈发凶恶，赶紧略过一串早已准备好的修辞，“王！尊贵的王！我今天是来向您汇报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龙冷冷道：“说。”

    “是这样的，自从上次和您分别之后，我在阿米特隆停留了数日，一直在悄悄观察民众的反应。我不得不感叹，您的精神魔法真的完美无瑕、登峰造极，魔法使用得简直是毫无痕迹，您的记忆抹除做得实在是太完美了！大家已经把事故的细节忘得一干二净了。”

    龙打断了他的话：“讲重点。”

    “好好。我前几天在街头看到了传闻中的‘失语者’了。”狄维恩面露严肃。

    “失语者？”龙慢慢念出这个词，这在人类的语言中也并不是一个常用的词汇，“那是谁？”

    “他叫雷温莱斯，是一个很老的魔法师，来自火焰谷，他在一所学院里教书，默默无闻，直到近些年才声名鹊起，并且活跃于绿石各地。我前几年在南方游历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号，据说他被称为失语者是因为他几乎不需要吟咒就能使用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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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谷是绿石上最大的自由城，它不受任何一个人类国家管辖，但和每一个国家都有密切来往，只要获得贤者会的许可，任何种族都可以前往火焰谷生活。火焰谷和圣梅西亚不一样，火焰谷的位置和魔力源十分靠近，在魔力充沛的环境下，无法估量人类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境地。

    不需要吟咒就能使用魔法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一直以来，人类的魔法师追求用最精简的咒文催动魔法，但绝对不可能不吟咒。

    “接着说，失语者为什么会出现在阿米特隆？”

    狄维恩收敛了笑容，“我不知道，但他出现在班登酒巷的废墟里，我猜测他是来追查小女孩的，好在我提前在酒窖里动了些手脚。”

    龙沉默着。

    这件事看似是一个老魔法师调查炸毁的酒巷，但其实背后的情况要复杂得多。

    伊冯的情况被泄露给这个不知底细的“失语者”，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只有可能是圣梅西亚的国王，埃伯尔·梅西亚。口口声声答应它隐瞒此事的人类国王，转头就把情报告知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由此可见人类的承诺虚伪脆弱、分文不值，人类的本性就是背叛。

    不过这也说明把伊冯带走是正确的选择，否则那个爱哭的小东西现在已经丢掉性命了。

    龙把目光投回狄维恩身上。

    国王一定没有猜到，他的计划已经泄露了。国王把这件事只委托给雷温莱斯一个人追查，但一个藏匿于阿米特隆的外邦人却发现了他们的计划，并且找到了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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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查了些什么？”

    “他去了那个巷子，整条街都被国王的人封住了，他找到了事故爆发的起始地点，收集了一些烧毁的物品。我不敢离得太近，他非常强大，并且带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法杖‘赫菲斯托斯’，那是能承受极狱火的法杖，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这根法杖的，但是想必他的名号和他的法杖息息相关。”

    “我知道这根法杖。”龙的语气冷漠，且流露出一丝难以查寻的厌恶。

    狄维恩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您觉得他会找出咒文的痕迹吗？”

    龙冷笑，“人类恐怕没有这个本事。”

    “但是他可能会发现这场事故是龙焰所致。”狄维恩语气忽然低沉下来，神情肃穆，“因为他来自火焰谷，您也知道火焰谷……那里的人对龙焰相当熟悉，他们对龙焰的迷恋远超出世界上任何一种财宝。”

    龙焰无法自动熄灭，因为它能点燃所有东西，它虽然以火焰的形态出现，但究其根本已经不是“火焰”了。火焰需要在空气里才能存在，而龙焰可以在水中燃烧。只有燃起龙焰的人才能熄灭龙焰。

    班登酒巷事故的起因是失控的龙焰点燃了木桌木椅，火势本不应波及整个酒巷，但是使用龙焰的人显然没有控制好这种恐怖的火焰，让魔力肆意外泄，龙焰追着魔力燃烧了整个巷子，最终造成了恐怖的爆炸。

    龙焰是只有龙才能用的火焰，伊冯只是一个人类。

    龙当机立断，“杀了失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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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维恩错愕，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什么？直接杀了？让我去吗？可是……可是我的实力您也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人类罢了……”

    尖锐的翼爪对准了狄维恩，狄维恩赶紧弯腰，“乐意为您效劳！”

    他突然语气一转，“那国王那边，您要怎么办？”

    “我杀人还需要过问人类的意见吗？”由此可出龙也是一位十足的暴君，并不比埃伯尔·梅西要仁爱到哪里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带伊冯离开这里。”

    狄维恩愣了一下，“去哪？”

    “巨木林。”

    他是个辗转全世界的跟班，龙说去哪他就要跟去哪儿，他很久之前去过一次巨木林，但记忆已经模糊了。狄维恩的脑子里开始到处搜刮关于巨木林的信息，发现只有零星的几个关键词：精灵，白精灵，女性白精灵，漂亮的女性白精灵。

    狄维恩的嘴巴闭得死死的，他不敢对龙大放厥词，只能在心里狠狠地吹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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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您一路顺风！”他用谄媚的语气递上自己的祝福。

    龙展开巨大的龙翼，挥动狂风，振聋发聩的龙语在狄维恩脑海深处轰鸣，那是庞大的魔力冲击。

    那一刻狄维恩的意识消失了，“他”来到一切最初开始的时候——那或许是世界的起点，或许是时间的起点。天神降下浩大的洗礼，构造出辽阔无边的土地、奔腾不息的长河，构造出风和雨，花香和泥土。

    最后，魔力的长河中涤荡出无数的灵魂，这个世界上的生命降生了。

    “他”站在旁边看着，看龙，看天，看海，看奇诡的生灵纠缠在一起，生生灭灭，看精灵矮人，看人类……最后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在只有白色的世界里行走、起舞，步伐如风，那正是他自己。

    神明歌唱，狄维恩的意识再次出现了。

    他蜷缩在地上，像是新生的婴儿。

    狄维恩缓缓睁开眼睛，人类原本的瞳孔变成了光一样的金色，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将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形态，却能看到无数的魔力奔流。

    龙已经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