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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37 (第2/2页)
,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站在水里。 溪水里的石头布满绿色生态的青苔,喻澋洐走两步不出意外滑倒,又被一直守在旁边的喻霖眼疾手快捞了回来,这才不至于变成冰冰凉的小鸡仔。 上岸的时候连手指都是冰凉的,上下两排牙齿震震,浑身都在打着抖。喻霖将喻澋洐冰凉的双脚藏进怀里,坚硬温热的腹肌逐渐烘热脚心的温度,这才让喻澋洐又穿上鞋袜继续奔走。 山上有很多野生的桑葚树,紫得发黑的桑葚就藏在大片大片绿色的叶子之中,沾了晨间的露水像一颗透亮欲滴的黑珍珠。 小的时候喻正先也经常带喻霖上山摘桑葚。 喻霖摘了一大把桑葚放在喻澋洐手里,多得拿不住,溢出来又掉到地上。吃到见底了才发现有的桑葚早已熟得爆浆,将喻澋洐粉白的手心都染成了紫色。 喻澋洐咬开一颗桑葚,汁水饱满在口腔迸开,原本粉红的唇染上一点叫人看着惊心动魄的黑紫色,喻霖看见他这副样子忍俊不禁,最后低头笑了出来。 喻澋洐不甘示弱,将手里那半颗桑葚揉烂了抹在嘴上,追逐着喻霖在山间一块平坦的草地放肆大喊:“我中毒啦!我也要传染给你!” 山间的野草总是要比人工培养长得要高要大,狡猾的石头藏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一不留神踩到,就会摔进柔软的草里。喻澋洐摔倒了又在喻霖驻足担忧的眼神里爬起来,傻笑着再次向喻霖发起进攻。 但是只愣了一瞬的喻霖也马上反应过来,边跑边回头跟追他的喻澋洐拉开一点距离。 最后喻澋洐又摔了一跤,低头去挖藏在草里那个颗罪魁祸首的时候竟然发现,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彩石,盘居其中的红色像血痕从中间断开,又延伸出斑斑点点的红丝,像是拼了命也要藕断丝连。蓝色和绿色都争先恐后要挤满其中的缝隙,像是一片浓缩的温暖浅海。 “爸爸你快看!” 喻澋洐高举手里发现的宝藏,将喻霖吸引了过来。趁喻霖蹲下来凑着头要看他手上的新发现时,喻澋洐终于抓到机会偷袭了喻霖完美的脸颊。 上面也染上了黑紫色,一个饱满的独属于喻澋洐的唇印。 “爸爸你也中毒了。” 喻澋洐开始得逞地笑,又被喻霖捏着肚子上的痒痒rou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属于喻澋洐爽朗的笑声回响在整个山谷,好像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只鸟每一滴水每一寸土都被染上了快乐。而喻霖目光也专注地锁定在笑起来皱巴巴的喻澋洐脸上,看着他在笑。 山间的风,山间的水,山间一切静止的活动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都构成了喻霖眼前生动活泼阳光明媚的喻澋洐,在他阴霾密布的人生凿开一个女娲也无法修补的裂缝。于是光就密密匝匝透了进来。 回去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大雨,猝不及防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喻霖和喻澋洐只能加快下山的脚步。 “我就知道要下雨。”喻澋洐细心躲了脚边刚好被大雨冲刷出来的石头,嘴里还在嘟囔,“让我上车了再下不行,都变成落汤鸡了。” 喻霖走在他前面,听着喻澋洐的抱怨无奈笑笑。 躲过了脚边的石头没躲过不知道哪里冲出来的石头,喻澋洐在摔了一天都没受伤之后不负众望,崴了脚,屁股湿漉漉的,都是泥。 听到巨大声响的同时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喻霖回头,看见坐在泥水里脏兮兮的喻澋洐,脚腕后知后觉传来同感,喻澋洐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喻霖为自己的疏忽谴责自己。 起初喻澋洐还不肯,觉得自己浑身脏兮兮,坚持要一瘸一拐冒着雨走下山。喻霖强硬背起泥人一样的喻澋洐,确保他在自己背上安安稳稳,内疚地走回去。 但喻澋洐没有怪他,下巴搭在喻霖肩膀上,额头紧紧贴着喻霖的脸颊,反倒天真地赞叹他,声音柔软:“爸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眨眼刚才未落的眼泪涌了出来,声音变得颤抖,像是刚刚摔倒的痛感姗姗来迟,现在才在脚腕发作。 喻澋洐安稳地趴在喻霖背上,感受他结实的身体带来的温暖,童年经历的委屈,青年经历的苦难都被喻霖的温柔磨平了棱角。现在他只需要待在自己父亲身边,做被疼爱的小孩。 雨越下越大,喻霖只能在一个破旧的亭子里暂时歇脚,喻澋洐坐在里面唯一一张摇摇欲坠的凳子上,诚惶诚恐不知道凳子什么时候会散架,自己什么时候会摔倒。 只有在看着喻霖高大的背影,喻澋洐才能短暂的,让这些骇人的思绪不在脑海逗留。 那时的喻澋洐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以至于后来看见那个名字他才后知后觉萌生疯狂。 这次的白色马蹄莲花骨朵上还盛着被喷上去的水珠,在晨光折射下像是透着晶莹的泪珠。喻澋洐没回来之前喻霖一直都是买白色小雏菊,只是后来喻澋洐在花店一眼相中了马蹄莲,这种习惯就延续到了现在。 清晨的山总是格外的冷,喻霖穿着的黑色风衣,上面仿佛还留有属于喻澋洐棉花糖的甜味。 那晚的喻澋洐身上布满的是不属于他应该有的酒味,这种气味极具迷惑性,只要不加克制,酒精便会通过空气传染,使人的大脑系统也跟着麻痹,不自觉就要一同陷进去。 而喻澋洐不该是这样的,喻霖也不能放逐自流。 喻澋洐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以前喜欢偷偷撒娇,现在总是和他明里暗里斗气。他好像也比以前瘦了,整个人抱起来骨头都有些硌手,似乎是将对喻霖的所有责备都报复到自己身上。他最知道怎么让喻霖大伤元气,将喻霖用两年时间在他身上养的血和rou,一点一点剥离,用一个朝夕就否定了喻霖的呕心沥血。 以至于喻澋洐离开后,自己的灵魂像是重病了一世纪,身躯拖着残破腐烂的血rou麻木地向前走,每一步都血rou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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