ㄧ、枝桠 (第1/1页)

    小姐就这麽定定地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边上的蝴蝶停在小姐的脸上，窗外随风摇曳的枝桠衬着她的侧脸，她静谧无声的模样，好似一朵花，在春里摇摇yu坠地摆荡着。

    花如源总是那样，失了神一样，可偏偏面上生得好，即使脑子有些痴傻，提亲的人也不计其数。

    我曾想，这些人是疯了吧，多麽狠毒的心，连这样的nV人也要娶。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

    我进花府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寒冬，家里只剩几些碳，弟妹睡不暖，也没饭吃，只得我出去寻生路。

    花家一直是咱们这片的富贵人家，偶有宴席出访，声势浩大。我理所当然跑去他们那儿的後院求缺，照理说，他们这样的大户是用不上我的，我既没专长，又姿sE平庸，可刚巧，他们因为风寒失了一个婢子，急需用人之际，瞧上我了。

    厨房的管事——我们管她叫佳孝姑姑，又总是欺凌我。

    「秦昭雪g什麽去了！」

    「姑姑。」我刚从後花房回来，就听见她这样喊我，「我方才给龄儿掰花去了。」

    「花？你要掰什麽花，那是你的事吗？！」佳孝姑姑涨红了脸，我不明白，怎麽总有事情可以惹得她这麽生气。

    匆匆赶来的龄儿替我解围道：「姑姑，这不两周後大小姐的生辰宴嘛，整理花束的事我一人忙不过来，这才叫昭雪替我帮忙。」

    姑姑的脸sE这时才和缓了些，却还是拉不下脸，要说嘴几句：「什麽人就该用在什麽地儿，能帮你忙的多了去了，偏要找昭雪！」

    「龄儿知道了，昭雪，你快去给姑姑搭把手，忙着呢。」

    要说实在的，我没看出佳孝姑姑有多忙，不过龄儿这麽说，姑姑倒是不找我麻烦了。

    「你也知道大小姐的宴会在即，快过来，数一数这儿的绸缎有几匹，数量要是对，抓紧地赶工了。」姑姑拉着我的手臂，手指的力道几乎要掰下我的r0U。

    我与其他姑娘一同被唤去做nV红，听着她们聊天，我也说几句。

    「我进府好些日子了，却不曾见过大小姐呢。」我道。

    话题总有乐呵接的人，只听一人回道：「唉，那是当然，大小姐金贵着，何况她那儿的问题呀??老爷夫人不敢掉以轻心。」

    「什麽问题？」我停下手上的活儿，转头应了那人的话。

    「据那道士说，大小姐一生下来，三魂六魄就损了一些，成日里啊失了魂似的，叫她也不应，没什麽人见她笑过、哭过。大夫说是发育迟缓了点，可这麽多年了也不见好，咱们也有人偷着说，大小姐指不定是童子命呢。」

    「童子命？」我从没听过什麽童子命。

    「是啊，说是童子在天庭犯了错被贬下凡，人生就会坎坷多舛，但是面容姣好、聪慧不凡，若是能熬过，就是前途不凡的好命。」

    另一个姑娘cHa嘴道：「别想了，大小姐不是童子命。面容姣好是花家的缘故，花家的小姐们哪个不漂亮，再说了，聪慧？你看大小姐哪里可以与聪慧二字沾上边？」

    原先的nV人回道：「哎呀就你懂，就你会看，你说这些事谁不知道，可是这麽久不见好，谁都想找个交代。」

    我闭口不再与这二人攀谈，重新忙活手上的工作，却无法停止思忖大小姐的「童子命」。

    失了魂魄，是怎样一件事呢？

    某一日，我倒去厨房的馊水正要回去，听见远处的吵杂声。

    「花如寒，你要做什麽？」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大娘子这般严肃的声音，像是动了怒气。

    二小姐的声音听来胆怯而颤抖，她道：「没、没做什麽??」

    「没做什麽，为何你要去如源的房间？」

    二小姐纤细的手r0u紧帕子，声音也如那帕子般揪成一团，「我要去後厨，恰巧走这条小路??」

    或许再晚些时间，大娘子等呵斥了，二小姐眼角的泪就要坠了，可正是此时，我听她们说话听得出神，不小心撞上身後的枝条，折了一根。

    我连忙装作才走到这儿，出声说：「二小姐、二小姐？」

    她看着我发愣，我接着道：「您怎麽还在这儿？快随婢子来，粥再熬便糊了。」

    大娘子仍没有放下戒心，疑着神问道：「你若是要去拿粥喝，方才何故不说？」

    二小姐倒也是脑筋转得快，她小心翼翼地答：「我吩咐她们做的是甜粥，若是让娘亲听见了，岂非又要责备??」

    「喝粥便喝吧，别走这儿惊扰了你姐，快去取了，快些回去。」大娘子这才走了。

    待她走远，二小姐缓步靠近我，低声道了句谢。

    我不知哪里生的胆子，握了二小姐的把柄，就要问她一问。

    「二小姐找大小姐，究竟所为何事？」

    她也像是知道不得不答一般，眉眼狰狞了好一阵，才勉强吐出几个字句：「我??就是想给jiejie??送点吃食。」

    瞧着二小姐的眼神，我心说这事情应当不是如此，却也没有再说什麽，回了後厨去。

    这些日子，二小姐时不时会送我茶点，与我闲谈几句，大娘子的猜疑也在我们这些表象下渐渐淡去。

    我与二小姐算是因此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