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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时光重叠 (第1/2页)
当裴明朗假装若无其事地第三次看向自己的时候,裴太太终于无法维持冷淡面具,放弃浏览手机里的婴儿用品,幽怨道: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着家的浪子终于幡然醒悟开始关心起家里的老母亲了?” 裴明朗从回家开始似乎就在等她和自己搭话。一听这话,他随即挂起笑容坐到母亲身边,猝不及防把她抱在怀里: “mama你明明一点也不老,我爱你。” 裴太太被这热情的拥抱吓住。 即使知道小儿子一向直率,这突然的表白还是让裴太太心里一跳,犹疑地问,“……你没钱了?还是在外面闯祸了?” 这也怪不得裴太太多想。 不知怎么回事,从这次回国开始,裴明朗成天到晚就知道待在外面,对家里的事不管不顾,好像和他们一家人生分了一样。 结果今天一早,他招呼不打回了家,不似从前那般大大方方就算了,还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裴太太本就对他之前离家的行为颇有芥蒂,这回更好了,好不容易回趟家连一声mama都不知道喊! 于是她就存着脾气,任由小儿子站着,也不乐意和他说话。 “你说话呀!是谁欺负你了还是怎么?” 见儿子半天不吭声,和他平时的作风全然不同,裴太太是真有些急了:“究竟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的小朗?你别怕,mama一定会保护你的。” “我没事,我没事mama!” 裴明朗连忙安抚着情绪越发激动的裴太太,解释道:“我…我只是最近看过了一些事,觉得被爱好幸福,可是我把你们的爱当成了理所当然。” 裴明朗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己有些伤心了。 他问:“mama,我以前是不是经常惹你生气,有时候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mama,我爱你。” 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仅凭真诚二字,它便足以让一个母亲感动落泪。 裴太太愣了半天,眼眶有些红了。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直观地感受到孩子的成长。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将她抱在怀里的躯体已经具有成熟男子的雏形。她的小朗,也不再是那个整日缠着自己、要mama陪伴的小小少年了。 这样的话题不应该迎来母子抱头痛哭的结局。裴太太深呼一口气,将万千思绪压在心底,似是开玩笑: “那另外的时候呢,你是故意惹我生气了?” 裴明朗显然没想到母亲是这种反应,一时间不知回答什么,“不是,我、我长大了,总有些想法会跟你不一样,但是——” 裴太太笑出声,“哎呀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这么不经逗呢,我知道……” 突然她的话语一顿,语气迅速变得严肃起来:“明朗,你的脸怎么回事?” 裴明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上面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因为还在恢复期,上面结着红紫色的痂,看着有些可怜。 他不敢说出这道伤真正的来历,只得搪塞过去。裴太太心疼死了,捧着他的脸,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怎么不好好爱惜自己啊,疼不疼?” “不疼不疼!” 裴明朗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想自己在美国飙车的事情千万不能被他mama发现,不然指定得在家被关上几个月。 实际上,来找母亲诉情纯粹是裴明朗的一时冲动。在逐渐了解完Cheryl的故事后,这种冲动便越发难以自抑。 当他提出自己要回家一趟后,方见时便立即表示了支持。 他抱着小白,很是温柔地一笑:“不管什么时候,家人永远是你最坚实的港湾。” 方见时的笑容明明完美到无懈可击,可裴明朗愣是从那里面看出来几分失落—— “那你呢,见时哥?” “什么?”方见时笑容一滞。 “你不想知道你的家人现在过得怎么样吗?”裴明朗看到他完美笑容下的难过,也知道这难过的源头是什么:“说不定,这么多年他们也在想你。” 方见时不说话了。 他并不抱有这种奢望。他还记得自己最终选择参加艺考时,父母辱骂他的情形。 “学摄影?你是脑子坏了才觉得家里供得起你学摄影?”“本来就不想让你上大学,还不如早点工作供弟弟meimei读书!”“我怎么生了你这个顽固不灵的怪物!” 那天父亲动手打了他,衣架被抽烂好几个。他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角落,害怕地看父亲坐在板凳上抽烟,抛下一句恶意满满的话: “想去参加艺考,行啊,你去当女人卖身,赚的钱拿一半给我们就算这些年养你的恩情,另一半你爱干嘛干嘛去。” 时至今日方见时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亲人的恶意比陌生人还要大。这句话带给他的伤害,完全超出了一个孩子对于恶的认知。 他茫然无措,不知何处才能寻到自己的平静之所,只能被动接受着长辈对他的恶意。 “当初就该把他淹死,还不是你妈心软!养这么大累赘一个,吃我们的花我们的,还想一直吸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男人不耐烦:“你少说我妈,还不是因为你不干净!老子要是知道你嫁给我之前是这么不检点的女人,倒贴我都不娶!” 哐当一声,是玻璃碎掉的声音:“方志城你他妈少放屁!当初跟条哈巴狗似的舔我,现在好了,现在娶到手了,本性暴露了?!” 客厅里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争吵声,声音凄厉,震耳欲聋。 弟弟meimei们吓得躲在房里不敢出来,客厅里的东西被砸的七零八碎。这对夫妻再次因为畸形的大儿子而彼此指责。 方见时缩在角落,隐约听到房内传来少年少女的哭泣声。 那是弟弟meimei的哭声。他们十三四岁的年纪,本该是专心学习的时候,却因为糟糕的家庭环境而惴惴不安。 而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方见时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如果他离开,能带给这个家一份平静,那么他就应该离开。 于是他在争吵声里悄悄溜走,返回校园。没有人注意到他,就连他的父母也是隔了整整两天才发现他消失不见。 或许说他的父母其实一直知道他在哪儿,但从不过问也不在意,就好像他已经死去。 是裴淮兰收留了他。 在学校宿舍里裴淮兰给方见时擦药,青紫的痕迹遍布,说他父亲下手未免太过狠心。 方见时坐在床铺上,感受棉签在淤青处轻轻擦拭。他抱着双腿,难过地说:“……我,大概是没有爸爸了。” 裴淮兰为他擦药的手停在空中。三秒后继续动作,“是因为他们不同意你去学摄影吗?” 方见时垂下眼,默认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怂恿你去学摄影,”裴淮兰像是真的自责极了,“那你以后怎么办?” 安静的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未来这个词太过沉重,压得方见时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不知道。”他迷茫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裴淮兰屈上前抚摸他的脸,眼神温柔,嘴角噙着笑,“我帮你吧。” “…可是……” “就这一年,”裴淮兰重复道:“就这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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